考试(1 / 2)
上有仁政,天下沐恩。
然而在百姓享受到‘滋生人丁,永不加赋’的具体仁政前,先有一批官员要累吐血。
雍亲王哪怕是皇帝的亲儿子,堂堂亲王,但在皇上跟前,首先也是臣子,是指哪儿就要打哪儿的小兵。
府里也习惯了主子这几日每日都是早出晚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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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四日下午,福晋正坐在临窗的大条案前,眼前摊着一大堆的账册名单,堆满了足有三尺半长的条桌:各院刚把需要调整增减的下人名单报上来,她这里还在过筛子。再就是还有十日就是中秋节,府里需备礼,也需摆宴。
她跟四阿哥自然都是要进宫领宴的,但自打太子被圈禁的四年来,皇上对中秋过年这种团圆节的兴致大减,一般都是早早就散了宴席,各府里就习惯了回去再开个小宴,一家子团圆一下。
雍亲王府的孩子数目少,若不是有个千顷地一根苗的八爷在底下垫底,雍亲王府的孩子数目就更引人注目了。
正因为孩子少,乌拉那拉氏才越发要把家宴办的团圆热闹,显出雍亲王府的和睦天伦来。
千头万绪的事情虽然烦累,但福晋一点也不肯放松。
她这边松一点手,露出一点疲倦来,那边李氏能立刻闻风而动,抢着为自己‘分忧’。
帘子一动,赤雀匆匆走进来:“福晋,四爷回来了,已经去了前院书房。前院的小善福说,四爷瞧着心情不好。”
福晋手里的笔一凝,一滴墨就在纸上晕开。
心情不好?
她与四阿哥是少年夫妻,算是了解彼此心性。
自打康熙三十七年,皇上头回给年长的皇子赐爵时,只给了四阿哥一个贝勒,并且评价:“四阿哥为人轻率,不可重用1”后,四爷很是消沉了一阵,从那起就把自己当成磐石来磨,尽量洗脱在皇阿玛心中不稳重的形象。
不光在外头,四爷在府里也极少露出鲜明的不快来,多是冷着脸憋着生闷气。
今日前院的太监都看出不快,难道是外头有什么大事?
乌拉那拉氏搁下笔,轻轻一叹。
外人看他们是什么龙子凤孙,王爷贝勒的尊贵,可该圈起来该掉脑袋的时候也少不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这提心吊胆的日子过了快十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赤雀轻声道:“福晋,眼见就到了要摆膳的时候,要不要请四爷过来一并用膳?”
作为正院服侍的人,自然向着自家主子。
福晋年纪也近四十了,明摆着是不能在男女之事上得宠,子嗣也不想了,那总不能只有个正妻的空头架子吧。福晋正该走一走正妻的贤内助解语花路线啊,除了福晋,还有谁能名正言顺的问着四阿哥外头的事?谁能跟四阿哥并头进宫领宴,替他应付宫里的娘娘们。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福晋正该这这些上头使劲才是。
若是日日冷着四爷,难道等着四爷自己跑来跟福晋诉苦?依着四爷的性子,根本是痴人说梦。
连她们这些宫人都看的出来,四爷是需要拍着哄着的性子,偏生福晋不知道是看不出来,还是不愿意看,根本不理会。
四爷在努力稳如磐石,福晋比他还厉害,直接就是泰山岩,纹丝不动。
眼瞧着旁的侧福晋和格格的阿哥们一个个长大,如今自己受宠,家里父兄又给力的年侧福晋也怀孕了,她们这些服侍的人,急的要上吊。
然而乌拉那拉氏摇摇头:“爷想进来的时候,自然会来。”
赤雀憋得脸像她的名字一样红,然而对上主子古井无波的脸,又像个被人戳破的皮球一样蔫了下去,只能屈膝退出去,心里有些委屈。
她们这些下人用心,对前院的小太监都很客气,还不是为了多替主子打听一点四爷的心意。
屋内的福晋,继续低头做她的事儿。
她想沉静下来,然而外头的消息却一个接一个传进来:四爷叫了三个阿哥过去问近来的功课,四阿哥五阿哥先出来了,又单独留了三阿哥半个时辰。
来回这件事的是赤云,有些焦虑的在福晋耳边念叨:三阿哥这样得四爷看重,李侧福晋越发要得意了。
然而只听福晋淡淡道:“三个阿哥里,唯有三阿哥是在前院正经念书的,况且他都十二岁了,再过两年也该大婚了,爷自然要更看重些。”
赤云无奈败退后,赤雀又跑来一次,带来下一个消息:四爷从前院出来了,去东大院看年侧福晋了。
乌拉那拉氏抬头看了一眼西洋钟:下午三点。
府里跟着宫里的规矩,都是一日两膳加三顿点心。一般都是两点到两点半传晚膳2。可为着四爷回来,听说前院没传膳,估计几个院都没传。
这个点四爷去了东大院,肯定是要陪年氏用膳的。
“咱们传膳吧。”
赤雀只得应下。这次倒没怎么失望,福晋都不从前院请四阿哥,还指望她冲到年侧福晋那里去抢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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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和东西大院不叫膳,是为了等着四爷,宋嘉书这里则是为了等弘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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