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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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见到四爷前,宋嘉书当然也想从原身的记忆里先了解一下著名的雍正帝。

可说来也奇怪,如果说在钮祜禄氏的回忆里,别人都蒙着一层薄薄的雾,那么唯有四爷,这个她跟了十一年,并为之生了个儿子的男人,在钮祜禄氏的记忆中是笼着厚厚的一层雾,几乎只有一个轮廓。

好在这雍亲王府里能进后宅的就这么一个男人,否则宋嘉书都怕认错人,不知情的红杏无辜出墙。

宋嘉书略微有些神游,还是白宁和白南下跪请安的声音惊醒了她。

四爷摆了摆手,在临窗的榻上坐了。

见钮祜禄氏慢半拍来自己跟前请安,四爷也只以为她病后虚弱,不以为忤,还举起矮桌上的灯照了照:“脸色还差些,若身子不好,再歇几日也无妨。”

宋嘉书低着头,按着记忆里钮祜禄对答的方式,声音不高不低,不紧不慢,不能吭吭哧哧,要想好了才能舒缓开口,稳稳当当道:“身子已然好了,都是爷跟福晋的恩典。”

四爷也就“嗯”了一声。

宋嘉书想:哪怕是为之生儿育女,身家性命都系在四爷身上,钮祜禄氏,其实从来没有了解过,大概没想过要了解这个男人。

这是王爷,是王府的主子,她的主子。

她只是顺从的按照命运的安排,进了他的王府做了他的女人,知道要听他的吩咐,听他正室妻子的吩咐。

他是好人是坏人,是王爷还是废王爷,都不是钮祜禄氏这个王府后宅里小小侍妾能在乎的。

宋嘉书忽然就有了一点明悟。

怪不得四爷在钮祜禄氏的记忆里,深藏厚稠的浓雾之后。

就是不知道,在四爷心里,钮祜禄氏是个什么形象。

这样赶回府看她,不会是什么隐藏的真爱吧?宋嘉书略微抬头,与四爷的眼神短暂一触,立刻就否认了自己放飞的思路。

男女之情,嘴上不说,眼睛里也是藏不住的。

四爷眼睛平静无波。

何况这位爷到了她这里,还穿着外头的衣裳,也不叫人换,茶也不喝,说明很快就要起驾去别的地方换衣放松去了。

大约也是回府听说钮祜禄格格差点发烧病死,其中又牵扯了怀有身孕的侧福晋,所以来看一眼罢了。

在四爷的心里钮祜禄氏是什么呢?宋嘉书想了想,心爱的女人?那肯定不是。

大约就是一个给他生了儿子,能让他记住姓名的小妾之一吧。

宋嘉书搞懂了在钮祜禄氏心中四爷的形象,和在四爷心中钮祜禄氏的定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果然,四爷看过了自己珍贵的子嗣之一的亲妈,觉得她应该不会挂掉后,很快就起身了。

走到门口还说了一句:“以后再有急处,福晋不在府里,就叫太监打发人去前院领对牌,出去请个大夫,别耽搁了自己身子,也闹得一府不安。”

宋嘉书还在琢磨这半关怀半敲打的话,四爷就已经翩然远去,宽大的衣袍在夜色中像一只要起飞的大鸟。

他的袍子翻动如云,宋嘉书心里反而平静下来:是敲打还是关怀都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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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四爷晚间归府,府里各处原本熄了大半的灯烛也连忙重新点起来,尤其是正院和东大院门口,都加了两盏大灯笼,将门前的路照的清清楚楚。

东大院。

年侧福晋倚在床上,福嬷嬷带着笑走进来:“主子放心,爷先去了福晋那里。”

这主子爷先去了哪里不重要,最后肯歇在哪里才重要。

四爷从外头回来,不能不去福晋那里。先去看福晋,就说明还是要回东大院歇着。

年氏两靥也带上了温柔的笑容。

至于钮祜禄氏,就不在东大院人的眼里——要不是差点病死,四爷也不会先去看一个格格,没这个规矩。

正院。

听说四爷回府的时候,福晋刚上完香,手上还残余着线香的气味。

自打她的大阿哥弘晖夭折了,这些年来,福晋日日坚持白日抄经文,晚上敬香祷告,连年节也不中断。

起初屋里服侍的人还怕福晋这样虔诚礼佛,少了闺阁情趣,四爷会不喜欢。可渐渐正院的人发现,自打大阿哥没了,四爷和福晋连原本阿玛额娘的身份都没了,甚至连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都算不上,而只是王府的男主子和女主子。

福晋这样虔诚,四爷只会称赞。

无论礼不礼佛,四爷都极少在福晋这里留宿了。

四爷既然回府,必是要来正院一趟的。

“先去了凝心院?”福晋在银盆里浣过手,由着丫头给自己涂抹手脂,细心按摩。

自己则对着镜子,检查下鬓发有无散落,随口道:“也好,钮祜禄氏自己受了委屈,也该自己跟爷说说。”

旁边的周嬷嬷动了动唇,到底把话咽了回去,但福晋还是敏锐的用余光捕捉到了自己奶嬷嬷的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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