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拢(1 / 2)
第二日早上下了淅淅沥沥的春雨,开了门便吹进来一阵的冷风,绿珠摸着被子低低道:“刚下了雨被子便湿哒哒的,只盼着明日天气能好一些。”又将苏婉的衣裳架在熏笼上微烤了烤。
苏婉夜里睡的早,今日起来也是神清气爽,挽了发髻,换了一身缥色的旗服,叫夏颖跟着往正院去请安。
刚刚回来姿态却要做的足,胤禛这个人面子上最重规矩,对那拉氏又看中,她这里自也要做的到位。
况且今日来的早也有她要做的事情。
一路撑着油纸伞,缓步而行。
去的时候胤禛和那拉氏还没有起来,院子里静悄悄的,正院的耳房里小丫头正在煮茶,角落里坐着个穿着青豆色旗服梳着小两把簪一朵浅色绒花的女子,细眉长目的温柔,瞧见有人进来立时便站了起来,见是苏婉,微微一顿,笑着叫了一声:“妹妹。”
这个正是林若柳。
康熙四十年的时候德妃跟前给过来的宫女,当时说了若生得个一儿半女就给个格格的位份,林若柳也怀过一个孩子,不过可惜的是,孩子生下来就死了。
这两年林若柳在胤禛那里并不得宠,若运气好三两个月里偶尔也能得一次宠幸。
可苏婉知道这个林若柳因知道当初孩子是李氏动的手脚,一直对李氏怀恨在心,这样的一个人却正好叫她利用起来。
苏婉笑着叫了一声:“林姐姐。”便坐在了林若柳的旁边,小丫头上了茶水,两个人对坐无言,耳房里因驾着红泥炉子到比外头温暖,小小的一间耳房里隔着一张赭色的门帘外头是淅淅沥沥的春雨,竟有几分安静祥和。
小片刻还是林若柳先开了口:“早几年就知道妹妹,原还想着妹妹有孩子,怎么也会早点回来,不想隔了这么久。”
福晋的眼皮子底下说话,总要顾忌些许,因此说的话也不过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苏婉拢着茶水,茶水的热气晕在脸庞上,眉眼之间似是多了几分迷离和哀愁,她轻声细语的道:“我是个胆小的,当初生果果因有个可疑的稳婆,吓的好几个月都睡不安稳,因此总想着孩子大一些,谁知道一拖便拖了这么久……”
这个事情,宅子里的人却都知道。
林若柳跟着叹息,顿了顿才道:“回来就好了,福晋管的严,自家家里却没有这种事情。”
苏婉便也笑着点头,又细细的瞧了林若柳两眼,片刻笑着道:“到跟姐姐投缘,姐姐若有空便来院子里坐坐。”
她若真心实意起来,眉梢眼角都是善良和诚意,林若柳瞧着微怔,心中却对苏婉多了两分好感,笑着点头。
正说着话,帘子撩起来,钮钴禄氏和耿氏却一起过来了。
钮钴禄氏和耿氏是四十三年一起入的府,两个人向来关系不错,不过钮钴禄的家世更好一些毕竟是满洲的大姓,耿氏却是汉军旗的稍微逊色一些,但耿氏容貌上却又出色灵动一些。
钮钴禄瞧见苏婉就想起了当初自己做的荷包叫苏婉全拿去赏了下人的事情,她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开口却格外的热切真诚:“没想到苏婉妹妹到来的早,妹妹长的标志,穿这样一身素淡的衣裳也这般好看,这耳房都亮堂了起来。”
苏婉想起从前,自己初来乍到,钮钴禄又长了一张老实巴交的脸蛋,说话热忱,她便就当了这是个好的,渐渐的掏心掏肺的好起来。
后来芳菲跪在那里跟她说:“主子,主子以后还是别跟钮钴禄清音在一处了,她,这药便是她给的!”
她那时候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与她而言千百年的光阴了,如今在看钮钴禄,还是那么的难看!
叫她尝尝以牙还牙也好。
苏婉笑的娇羞,耳房似是真的明亮了几分:“姐姐真会说笑。”说着话微微垂下了头,亲切又单纯。
钮钴禄氏的眼里嫉妒一闪而过。
后头宋氏武氏也过来了,武氏是三十八年进的府,刚刚过了二十岁,正是饱满有韵味的时候,一个月里也能得一两日的宠,穿着一身桃红色的旗服站在宋氏身边,又伸手拉着苏婉打量,笑道:“这个妹妹好看,可把咱们都比了下去!”
大家便都笑起来,倒也算亲切和睦。
李氏来的最晚,她得了斥责又叫胤禛把孩子也挪走了,夜里没有睡好,第二日便憔悴了许多,似都苍老了几岁,也不进这狭小的耳房,似是跟这一堆的格格侍妾站在一起便会失了自己的身份,
只站在外头的庑廊下。
苏婉瞧见林若柳眼底的黑暗稍纵即逝。
心中有恨便好,有了恨方能成很多事。
也就堪堪李氏刚站住脚,正房的屋门打开,珊瑚出来道一句:“爷和福晋起身了。”
几位格格便收了脸上的笑意,恭敬的垂眸向里而去,李氏打头,后面是宋氏武氏钮钴禄氏和耿氏,苏婉还不是格格便是这会子进屋侍候主子洗漱都不得。
珊瑚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苏婉身上,见廊下的灯正好将光投在她的身上,夹杂着雨气的风中她犹如一朵俏生生立在枝头的空谷幽兰,动人好看,珊瑚微微笑着道:“福晋叫您也一块进去。”
苏婉便又微笑着向里走去。
别人眼中的体面,她并不屑于做。
进去的时候那拉氏和胤禛已经穿好了衣裳,胤禛正在净面,那拉氏正在梳头,旁边侍候的是宋氏,李氏站在边上到似乎插不上手,瞧见苏婉进来便瞪了苏婉一眼。
苏婉只当没有看见,束手站在一旁。
胤禛一抬头便看见了苏婉,她实在出众便是穿的在素淡也一眼能看见,垂眸站在那里,俏生生的一朵早春的花儿一般,一身的雅致,大清早的看一眼,心情也好了起来。
胤禛招手道:“过来。”
苏婉迟钝了些,武氏在旁笑道:“爷叫你过去。”
苏
婉便垂眸走了过去,明明是走在光线昏暗的屋舍里,偏她走出了步步生莲的华贵和典雅,见胤禛正要洗脸,便拧了帕子细细的给他擦脸,又侍候着洗手,胤禛打量她看她气色不错,就是今日实在穿的素雅了些,想她是个懂礼数的怕是不想扎了别人的眼,因此心里先满意了两分,闲闲的同她说话:“果果夜里可睡的好?”
侍候在旁的人的目光不自觉的便都随了过来。
胤禛寡言少语,寻常这个时候屋子里一直安静,便是从前李氏过来侍候,也是少有说话的时候。
苏婉答的恭敬:“回爷的话,果果夜里到睡的好,奴婢过来的时候她还正睡着。”
说起话来一板一眼的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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