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4 被相公送给兄长的贵女之至亲至疏夫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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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头回望,轻声问他:“相公拿笔的手,这么珍贵,来为我做这些事情,不觉得可惜吗。”

他的手轻轻颤了一下,从她手中抽回去,按在她滑腻的肩膀上,从另一个方向继续给她擦洗。

她却不依不饶,索性在桶里转了个身,双手将他的手握住,一定要一个答案。

辛丰臣垂下眼睛,他的大手被她合握在胸前,而他此刻竟然没什么邪念,他忽然开口,讲起了似乎毫不相关的事情。

“我年幼时候家里贫穷,去书院学习,冬天冷得很,我年纪小,没人看好我,也没人资助。没什么厚的衣服,也没钱买碳,可是读书是不能停的。”

他脸上像是刷了层浆糊,僵硬极了。如果他今天已经位极人臣,那么提起当日的苦楚或许可以算得上美谈。可是如今情状,提起往事,他难以自制的感觉到微微的耻辱。

他小时候家里突然遭到变故,左右乡亲都是同宗之人,看他家又穷又没出息,他又没了爹,小孩子天生喜欢欺负比自己弱的人,并且以此为乐。

他们嘲笑他的寡母,嘲笑他长得像个小娘,嘲笑他没爹,嘲笑他穷,瘦弱,因为早慧而与同龄人格格不入。

只是因为他跟他们不一样,没有完整的家,不像他们一样淘气,这些不一样竟然就是他天生的罪过。

其实只是因为他弱而已。

他受了欺负没法子打回去,没有家长去别的孩子家里讲道理,所以拿他取笑没有任何后患,为什么不做呢?

虽然他备受欺辱,但他也学着隐藏自己,躲过他们,那时候他知道自己聪明,所以心里其实是很骄傲的。

他咬着牙自己出去求学,先是去县里,然后去府里,然后去江南知名的学道书院。

在县里,他凭着自己聪明,很快进了县学,被推荐去了府里,到了府里,他刻苦,所以很快县试府试连捷。

再往下就很难了。

他去了书院里,才发现光是聪明和刻苦竟然还不够,教谕们讲学时候随口提的典故,自己全不知道。同窗们随口提起的故事,信手拈来的诗文,有的人常常溜到山下的城镇里眠花宿柳两三天再回来,可是因为他父亲,叔伯都是进士出身,靠着从下耳濡目染,作文破题都被老师称赞。

他家里书不够多,也没钱买,就算再早慧的人,也不能生而知之。

他唯二用以自傲的本事,在同窗里,竟然是不够的。

想要读更多的书,每天花更多的时间读书写字,可是笔墨纸砚,甚至灯油,样样要钱。写多了字难免袖口衣襟沾上墨渍,有些同窗带了小厮,这些就是小厮的活,还有一些因为各种原因不带小厮,也可以花上几文钱交给浣衣娘洗。他只能自己来。

于是他知道了,衣服洗多了不仅会褪色,还会破损,他只好在房里赤着上身写字,冬天却没办法。书院后山的小溪表面会在冬天结一层薄薄的冰,要捣碎了用桶打上水才能继续洗衣服,有的时候冰碴子被夹带上来,洗衣时会把手划伤。

=====TBC=====

辛丰臣年轻时候真心是挺苦的,写这段的时候脑子里在默背送东阳马生序和黄生借书说,感觉回到了初中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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