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2 / 2)
沈尧犹疑不定地总结道:“也就是说,昨天晚上,楚开容不在他的房间里,他的那一群贴身侍卫也不在。楚开容去哪儿,贴身侍卫们就去哪儿,真够贴身啊。”
许兴修打断他的话:“楚开容在做什么,我猜不准,你最好也别乱猜。”
卫凌风却问了一句:“你听说了秦淮楼的事吗?”
许兴修微微点头。
气氛一时沉默,谁也没继续讲话。
饭后,许兴修回房补觉,沈尧跟着卫凌风去整理药材。昨夜的雨水积累于屋檐,一点一点地往下滑,落在台阶上,隐有“滴滴答答”的轻响。
晨间泛起濛濛白雾,雕花窗外,清风拂晓,翠竹摇影,恍惚是人间仙境。
沈尧靠坐在窗边,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师兄。”
卫凌风应道:“阿尧,你回屋睡觉吧。”
他拿走了沈尧手中的药材。
沈尧微怔,摇头道:“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卫凌风碾碎一袋茯苓:“关于昨晚的事?”
沈尧双手叠放在桌上:“昨天夜里,你冒雨来找我,为什么衣裳都没湿?还有,云棠那个病症是走火入魔,和你当年的状况,几乎一样,我记得很清楚。”
他坐到了卫凌风身边,低声说道:“我又想起一件事。我在安江城捡到了广冰剑和《天霄金刚诀》。那本《天霄金刚诀》真是难懂,可你似乎看得很轻松。”
他拍了一下卫凌风的后背:“大师兄,你七岁那年来到了丹医派。七岁之前,你在做什么?”
几个月前,楚开容曾经告诫沈尧,说他大师兄不是什么纯良之辈。沈尧当时很生气,还往楚开容的饭里下巴豆,如今,沈尧又重新掂量起楚开容的一番言论。
他忽然听见卫凌风开口:“我们临走前,我对你说过,一辈子留在清关镇,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沈尧勾唇笑道:“大师兄啊,你别这么严肃。”
他揽紧卫凌风的肩膀,宽松的袖摆搭在他身上:“我呢,还想到你曾经讲过,你和我前往天下第一庄的路上,哪怕遇到了三脚猫功夫的江湖中人,你也要撩衣跪下,磕头叩首,大喊饶命……我最近忽然发现,你根本不用求饶。”
卫凌风一边清点着药材,一边回答:“也不尽然……我曾经跪过。至于磕了几次头,倒是忘记了。忘了也好,左右不是什么光彩事。”
沈尧凑近他:“跪过?”
卫凌风详细阐明:“我下跪,求人饶我一命。”
沈尧五指收拢,抓紧他的衣衫。
卫凌风的衣服被他扯乱。
于是,卫凌风不再整理药材,而是理了理衣领。沈尧又拽了他一下,再度弄乱他的仪容着装,他干脆不管了,衣衫滑落,他仍然坐得端正笔直。
衣袍搭在卫凌风的手臂上,他肩膀外露,提笔写字。
沈尧一手勾着他,手腕紧贴他的肩头,侃侃而谈:“倘若你愿意跟我讲清楚,我随时恭候。你不愿意,那也无妨。你总归是我的大师兄。今日在此立誓,我,沈尧,会一辈子对你好。”
卫凌风写字一向规整,纸面干干净净,不染纤尘。
但是,他听完沈尧的话,指间悬笔,墨汁滴到了纸页。
沈尧将他的衣服合拢,安静地趴到了桌边。晨风柔和,吹得他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时,好像有人轻抚他的额头。他束发松散,发带快要滑落,那人还撩起他的头发,动作悄然缓慢,重新把他的发带打了一个结。
他似有所感,念道:“师兄?”
卫凌风应道:“嗯,是我。”
临近中午,卫凌风拎着一捆药材,走向了段无痕所在的房间。
沈尧与他同行。两人穿过长廊,沈尧环视四周,惋惜道:“大变样了。”
昨日,两派对立的高手们,正是在此处激战。
卫凌风和沈尧遇到了几位段家的客卿,大家都是一副愁容惨淡,欲言又止的模样,再加上昨夜的秦淮楼事件,他们想笑都笑不出来。
其中一人还透露道:“今日一早,凉州太守那边……”
沈尧追问:“如何?凉州太守怎么了?”
那人道:“派来了赵都尉。”
说起这个赵都尉,沈尧也算略有耳闻。
赵都尉本名赵荣浩,出身于中原的武林世家。他少年立志,报效社稷,未满二十岁,便考取了“武选”的第一名,但在某次作战时,不幸被敌人伤到了脚踝,从此跛了一只脚。
江湖中人笑他出身赵家,为朝廷效力,却永远无法得到重用,终究意难平。所以,人送外号:“赵跛脚”和“赵难平”。
沈尧初听此事,心中却想:江湖人士的嘴,真够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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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要抚摸一下你们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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