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1 / 2)
四月初八,天刚破晓,陆续有贡士持手杖及亲供等一应物品,从西北一侧入门。李崇让也一样,不过他今日骑了马。
今天的日头实在说不上好,旭日被掩在黑云里,眼看就是个阴天。他和明萝并排向那低云下的层层楼阁缓步前行,远远望去,那一片灯火通明,已经有持刀亲卫军和各部掌事立在门口。
这是明萝第一次见他这般“正式”的模样,戴儒巾,着襕衫,圆领大袖,下施横襕,和袍衫同是素色。腰间堆了襞积,领口、袖缘、双摆都镶了黑色缘边,更显衣裳洁净,一尘不染,正如同他此刻澹泊却蕴藏锋芒的眉眼。
李崇让此刻和那踱步进入殿内的贡士没什么两样,除了他端坐在马背上,遥遥看向前方的一片烛火。
京都的马匹自然比临安的好上许多,连他也能察觉到胯下的良骓全然不同于他在江南的小马,它有更强健的躯干,既能驰掣千里,也能像现在这样稳稳当当地,一蹄一声。
他侧首去看明萝,她身姿挺拔,身上的红衣逐渐清晰起来。她面容有些倦怠,却还是神思飞扬地目视前方,看着还未落下的月牙,在他看过去时,也冲他扬眉一笑。
“你今日为何要骑马?明明平日里都是坐车。”
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沉吟了会儿,摇了摇头道:“你问我,我也不知”,天已逐渐亮了,只是仍旧阴云沉沉,他轻轻笑道,“你便权当我迷信,想‘一骑当千’罢了。”
明萝左瞧右瞧,也看不出他脸上有紧张之色,“难不成你担心殿试,你不是最擅长策论么?”
黑色儒巾压住了他的额头,他还未行冠礼,连小字也尚未取,在前方一众山羊须的考生里头,显得分外清隽儒雅,尽显年少风流。
李崇让还是摇头,“我这十余年的耕读,也算是为了今日,如今只觉得心中激扬。”
明萝挑眉,“激扬”,看了看他平淡的神色,“倒是看不出”,然后啧了声,摇头晃脑地,“城府如此之深,我倒不用担心你吃亏了。”
一重重,过二门,上竖巨大石碑,上刻八字:
“官员人等,到此下马。”
二人牵了马绳,却仍未有动作。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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