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冲突漩涡中的柳源(2 / 2)
李春花说:“傅老师,别让我们离开!我们怎么能在这时候离你而去呢?工资有没有都无所谓。”何宴和陈小蛾在一旁含泪点头,表示赞同李春花的说法。
一名保安说:“傅老师,明天我们就去吴常念那里辞职。师父有难,我们说什么不能袖手旁观!我们要想法救师父、小向、赵若怀。”
另一名说:“我们还得留下来保护你。你要有什么事,师父出来了,不会原谅我们的!傅老师,明天,我就去通知师兄弟们,让大家一起来想办法。”
钟诚说:“傅老师,既然这样,有他们两人帮忙,就先关了咖啡馆。西城餐厅这边,还是开着吧!这可是朗朗乾坤呀,我们这么多人,全都守在西城餐厅,他们能做什么?”
当晚那可真是一夜无眠呀!心里透彻地痛,透彻地冷。到得后半夜,想必实在是困了,有时候会偶尔迷糊那么一小下,但很快惊醒过来,回到了现实。立时想到:赵若怀正忍痛挨冻呢!这腊月的天,这夜晚,温度在零下吧!他那么多的伤,想到这里,心里那个凉、那个痛呀!更有甚者,他还可能……正挨打呢!恐怖到极端的时候,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地想:赵若怀不会就这样……就这样……老天!我不会就这样失去他了吧?为了李春花等人的睡眠,我不敢哭出声来,只好独自饮泣,但有实在控制不住的时候,于是只好把自己狠狠蒙在被子里。实在受不了了,我又安慰自己说:“柳源不会不管的,明天只要找到柳源,赵若怀就能回来了。”
第二天我在派出所候了一天,不吃饭,没座位。候一会儿,出去公用电话亭打个电话,打完电话再接着回来候。但是找不到柳源。候到五点,出来一人,我想到他们快下班了,二十四小时放人的话,应该差不多了,于是升腾起了希望,可是他嘴里出来的话是“情况有些复杂,今天是不行了!三天以后听消息吧!你回去给他们拿点铺盖来。”我的脚立即就软了。心里那个凉呀!被钟诚、李春花搀扶着,踉踉跄跄地挪步,强撑着给三人送完铺盖回来,我回到自己的寝室,躺在床上,痛哭了一场。哭得精疲力竭之后,我开始对三天的约定抱起了幻想。在分分秒秒的煎熬中,三天时间总算过去了,我等到一个说法:七天!七天之内放人。
失望能够怎的?不相信又能怎的?那些可恶的人就在眼前,可是你奈何不了他,你不但奈何不了他,还得注意态度,还得奴颜婢膝。还得强颜欢笑。你要不奴颜婢膝,就会遭到那些人的训斥,同时还会受到他们的威胁,那意思:赵若怀、孙思就是他们砧板上的肉。不强颜欢笑,那些人会笑话你没有气量,而且一样会受到威胁。他们会威胁说:“傅小姐,你这个态度,哪里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嘛?你这个样子,赵若怀他们在里面,日子恐怕只会更难过。”妈妈的,面对一群批着人皮、打着旗号的畜生,你得对他强颜欢笑;心里明明在滴血,但你得用最至诚的微笑,说些对他们感恩戴德的赞赏话,那是什么境界?
连续三天的不大吃饭,三天全负荷地焦虑,外加三天的痛哭不眠,我已经有些不支了。神情恍惚,视力也大打折扣。第四天,我面容枯槁地坐在餐厅二楼,钟诚拉着李春花等人,在我面前跪了一长串。钟诚哭着哀求说:“傅老师,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要是垮掉了,谁来救赵老师他们。”李春花说:“傅老师,想开点,过几天赵老师他们就回来了。他们出来倒精精神神,一点事没有,你自己倒先垮掉了,你让赵老师怎么办?”想想也是呀,就算我急死了,怄死了,那些人也一点责任不担呀!不但不担责任,他们一个个还会笑得很欢。我为什么要让他们开心呢?我倒下了,谁来救赵若怀?我生病了,谁来付医药费?就算我十倍地担心、十倍地恐惧,会减轻赵若怀、孙思所受的苦吗?会于事有补吗?我是想着不吃不喝,和赵若怀、孙思同患难。可是,这是赵若怀、孙思希望达到的效果吗?
思虑及此,我对面前跪着的几人说:“对不起!让你们操心了!我错了!钟诚,去给我做点菜粥吧!”
钟诚一会儿就做了好几个菜上来,可我坚持只吃菜粥,不吃那些菜,一方面是确实没胃口,另一方面,赵若怀、孙思在里面吃窝头呢!我已经打听了,据说里面半个月可以吃一顿肥肉,绝对够肥!绝对的肥肉!一点瘦肉杂质都没有。里面也不吃任何佐料的!还有那个米,是几年前的发黄的陈米。而且不许吃烟。
正发着愣,陈春梅和舅舅出现在我面前,两人心急火燎的样子,陈春梅抓着我就歇斯底里起来:“若怀呢?若怀在哪里?出来了没有?若怀他在哪里?”钟诚说:“还没有!傅老师正想办法!”陈春梅就大哭了,呼天抢地地一阵大哭,舅舅劝说不住,跟着抹眼泪。眼泪自然传染给了我。我和陈小蛾也加入了那个行列,不过小蛾可以大哭,痛哭,但我不能,我刚才已经向钟诚他们保证过了:我得坚强。于是我采用暗自饮泣的方式,把眼泪往肚里吞。
陈春梅哭到后来,就开始了迁怒。她抹抹眼泪,指着舅舅发怒说:“想办法?你看看她那样子,是在想办法的样子吗?不就吃个早饭吗?吃个早饭要这么多菜?她也吃得下!我早说了,她眼里就没我们若怀。我就知道,她就是个祸水!若怀自打碰上她,就没过几天清静日子。”说着又呜呜地哭起来,边哭边说:“若怀,你怎么这么命苦啊?”陈春梅这句话,引起了我强烈共鸣。是呀,若怀,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呀?你的亲生父亲不要你!你弟弟柳咏想方设法谋害你!现在你都这样了,那柳源却找不着人了。
钟诚看不惯了,他要发言,要向陈春梅解释,我朝他挥了挥手,以示制止。何宴从楼下上来了,凑近我耳边说:“傅老师,电话,对方说是你叔叔。”我怔了一下,顿时喜上心来,希望似乎又出现了。
对方正是柳源,他说黄雀刚从他办公室离开一会儿。意思是他今天才得到消息。我把经过情形以及赵若怀多处受伤的状况给他讲了一下。他说:“我刚刚打过电话了,问了问情况。你也别太急了!这事急不得!”我居然就来气了,没好气地说:“我能不急吗?他全身是伤,据说那地方,进去就是一顿打。”然后又泣不成声了。柳源说:“急有什么用?这事又不掌握在我们手里,掌握在别人手里!”我顶撞说:“这事就掌握在柳咏手里,只要他站出来,承认了那天的事……”
柳源说:“那你就只考虑赵若怀,不考虑柳咏吗?”
我更来气了:“考虑柳咏?怎么考虑?他真指使了,就该承担相应的责任!他没指使的话,那他就应该供出梁阿满来!”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不明白,现在柳咏处于一个非常关键的时期,这个接骨眼上,他不能出现任何……”
“关键时期?你是说升官吗?被提拔吗?天啦!赵若怀正受苦受难,你想到的是柳咏的仕途……”这样陈春梅和舅就从楼上下来了,他们摆明是来听电话的,这个时候,谁肯放过任何一点希望?我于是说:“他妈妈现在就在这里,刚才还呼天抢地来着,要不要她亲自……”柳源慌忙说:“千万别告诉她是我。保密的事情要持续下去。我会想办法的!晚上听我电话!”紧接着就听到嘟嘟嘟,他已经挂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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