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祸害深远的一巴掌(2 / 2)
“乡长哥哥,下次来店里喝酒,我陪你多喝两杯,我现在真没功夫开玩笑。孙思早晨用摩托送赵姨妈回桑榆,现在都没回来,他早晨状态不大好,我们都很着急,麻烦你去叫赵姨妈来接电话。
“我刚才碰上赵姨妈了,她是说孙思送她回来的,可是她说,送到家孙思就回县城去了。我真的没看见他。孙大侠能有什么事呢?放心吧!怎么样,最近生意好吗?”
“他骑着摩托呢,这可怎么是好啊?好了,就这样了。”
“等等,你想怎样?”
“我得赶紧找去呀!好了,就这样!”
“等等,我逗你的,孙思在这里的!”
“真的?”我喜出望外地说:“你让他接电话。”
孙思在电话那边说:“店里忙不过来是吧?要不要我现在赶回来?”
“真在,在就行了!赵若怀和小唐现在上灶,可以对付。你一定喝酒了,那就暂时不急着回来,吃完饭睡会儿觉。尽量少喝点!那就这样了,我得赶紧回店里了。”
“这么说来,店里离了孙思一点影响都没有?”
“孙思,你说什么呢?我忙去了啊!回来的时候开慢点,实在喝多了就不要动车。”
“那一群人今天没来店里吗?”
“来啦!说我们店东西好吃,就要吃我们店的菜!”
“那么多人围着你转,你还能记得孙思这个人呀,有劳了!”
回到店里,同学们已经回来了,在小阁楼上吹牛。柳咏看看我,挑衅地说:“昨晚你是故意把我喝醉的,对不对?”我调侃说:“哪里哪里!纯属巧合!何况你那也不叫喝醉,最多也就是多睡了会儿觉。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醉呢?”大家就都笑起来。柳咏说:“很好!我看你今天又想出什么花招。”严寒说:“就傅心仪那酒量,要喝醉你那是分分钟的事情。”柳咏说:“那我要不喝呢?”我回答说:“这个简单,你不喝我喝!”大家又都笑起来。
螳螂说:“傅心仪你置身在舞厅这种地方,怕是经常有登徒子前来干扰吧?”黄雀说:“要是大老板开一小轿车前来,问你一句‘宁可共载不?’,你怎么回答?”我微笑说:“那还不简单,现成的嘛!那我就上前背《陌上桑》‘使君一何愚,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黄雀说:“这个方法好,可以部分退敌。”阿满点点头说:“正是,这小妮子就是这样退敌的。她呀,吹牛的本领一流。昨天我亲自听她给一个舞客吹嘘:说她早就结婚了,小孩都能打酱油了!”大家就都笑起来。柳咏看我一眼,调侃说:“原来你这么能吹?”白灵笑着说:“这牛皮可吹破了!就你这模样,小孩能打酱油了,谁信呀?”“是啊,谁信呀!”黄莺附合说。我说:“这有什么不信的!岂不闻南朝乐府民歌《河中之水歌》‘河中之水向东流,洛阳女儿名莫愁,莫愁十三能织绮,十四采桑东南隅,十五嫁做卢家妇,十六生儿字阿侯。’你们不会连卢莫愁都忘了吧?”布谷说:“那哪能呢?李商隐还用她讽刺李隆基呢‘可怜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螳螂说:“记得记得,就是那卢家少妇,沈佺期也提过的,‘卢家少妇郁金堂,海燕双栖玳瑁梁’”我说:“嗯,不错!我很欣慰,毕竟还有你俩没有忘本。”黄雀说:“哪里哪里,我们可都是记得的哈!只有一个人,肯定不记得了。马蜂!你知道卢莫愁是谁吗?”马蜂回答说:“是女同学吗?长得漂不漂亮?”大家一阵哄笑过后,柳咏说:“你既然提到卢莫愁,这就很好,你本来就应该是过着卢莫愁一样的养尊处优的生活。昨晚我听你唱那《舞女泪》,很是感慨:是呀!一步踏错终身错!可你是为了生活被逼迫吗?你是自甘堕落!你本来是可以做卢莫愁的,可你非要去做崔莺莺。”
我说:“过奖过奖!我哪里做得起崔莺莺?人家小崔的父亲,可是相国…””
马蜂说:“梁阿满,你现任的男朋友是干啥的?怎么不弄了来大家见识见识?”阿满回答说:“不是告诉你们了吗,做建筑的!有什么好见识的?”严寒说:“肯定是一大款,梁阿满这人,金钱的数量不达标,你是无福消受的!”布谷说:“是啊!梁阿满,群雄逐鹿,最终到底鹿死谁手,你得弄了来给大家见识一下,也让大家知道到底是败在谁的手里了。”
我调侃说:“布谷啊!依我看,你说这话该罚酒,太不了解同学了!你说鹿死谁手?自然是鹿死钱手,大家败在谁的手里?自然是败在钱的手里。你让梁阿满弄什么来给你瞧,存折吗?”说完满桌都大笑起来。我立即站起来跑开,向阿满做个投降的姿势,可怜巴巴地说:“我错了,不敢了!我这也是想让同学们死得明白一点,你不会为这句话灭了我吧?”满桌人又都大笑起来。
梁阿满大气十足轻松自如毫不在乎地向我招手说:“回来,小妮子!看在昨晚那麻雀的份上,恕你无罪!姐姐我没白疼你,还是你了解我,说得不错!”
我跑回座位和她碰碰茶杯说:“不愧是我的好朋友,果然耿直得吓人!知道吗?我就喜欢你这点!你这赤诚的拜金主义真是太动人了!我常常不由得为之感叹!”满座尽皆大笑。
蝙蝠笑着问:“梁阿满我问问你呀,学校那各大系的同学,你都择其一二谈过一谈,就我们系,没有一人沾上边的,我们系有那么穷吗?”阿满说:“我抗议,你的话严重失实,夸张太过!”严寒掰着手指说:“也不是每个系,我数一数,‘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后浪风光能几时,转眼还不是一样。’五个,一共涉及到五个系,共八人被拍死在沙滩上。当然了,这只是我知道的。先申明了,我这人见闻有限。”我接口道:“就是啊!八人而已嘛!多乎哉?不多也!再说了,就这八人,其中也有是被冤枉的。为什么没我们系?这事你们得感谢梁阿满手下留情,原因只有一个:人熟了不好下手啊!”我语重心长的语气刚一停顿。黄雀、马蜂等人指指我,然后笑得捂住了肚子。我抑扬顿挫地接着说:“梁阿满知道:自己呢耐心不好,就喜欢浅尝辄止,换个人翻个书啥的!各系人等都只有一个过程,而且是一个非常短暂的过程。马蜂昨天不是说了吗?各位仁兄没经历过好日子也就算了,曾经沧海呀!被拍死在沙滩上了,以后哪还有日子可过?梁阿满这样思来想去,于是忍痛做了一个决定: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中文系这些登徒子,就暂且饶了他们吧!”说完好几人都笑得弯下身去。几个男同学一边笑着,一边调皮地端起酒杯,站起来朝阿满一鞠躬说:“谢姐姐手下留情,谢姐姐活命之恩!”于是一桌人又都大笑起来,阿满在我脸上使劲捏一把,骂一句:“这死妮子!”
这时陈忆端菜上来,布谷说:“哥们,昨天就开始打搅你们了,等会儿和赵若怀他们一起上来,大家一起喝喝酒!你们是傅心仪的朋友,就也是我们的朋友。”黄雀附议说:“是呀是呀!大家一起聚聚!”我说:“下面没多少客人了吧?给赵若怀讲,把我们这桌的几个菜炒完,就一起上来吧!楼下让他们几个看着点就成。”
柳咏说:“布谷,原来你喜欢和厨师同桌吃饭?”
我警告说:“柳咏,别太过分啊?今天孙思和赵姨妈都走了,下面忙得团团转!”
布谷说:“柳大才子,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说话的水平有日益低下的趋势,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苦难使人成熟。布谷现在也悟出一句:吃醋使人语言可憎!”
柳咏说:“说我?你呢,我不信你不吃醋?”
马蜂吃一口菜说:“难怪,换了厨师嗦?没昨天好吃了。”
黄莺说:“哪里?我还是觉得挺好吃的!你们要是觉得不好吃,就少吃点,我们多吃点!”
一会儿赵若怀、陈忆就上来了。赵若怀挺注意细节的,不再是刚才炒菜那件衣服。换作了一件毛衣。
于是陈忆倒酒,赵若怀微笑着发言说:“来,我敬大家一杯!敝店寒碜了,委屈大家了!今天师父走了,只好我充了数,大家凑合着吃呗!”其他人都干了,柳咏、马蜂未动。
螳螂玩笑说:“哪里哪里?过谦过谦!”
黄雀说:“傅心仪,你这店里完全是美女帅哥组合呀!”白灵说:“就是!你们没发现,就连楼下那跑堂的姑娘小伙,也都模样不错。”柳咏冷笑着阴阳怪气地说:“美女帅哥组合?傅心仪,有可能就是这乱七八糟的什么组合,就毁了你的一生。”
我说:“更正一下,就算真涉及到谁毁了谁的问题,那也会是,我毁了他们!我是始作俑者。正是我撺掇他们和我一起做生意的!”然后朝赵若怀、陈忆举举杯,说:“放心,别害怕!我会对你们负责,不会毁了你们的!”特地把‘的’字的尾音拖得很长。一桌人就都笑了。
黄雀摇摇头说:“我好羡慕!强烈要求加入你们。傅心仪,你就连同我一起,拿去毁了吧!”引来一阵大笑后,黄雀吟诵起徐志摩《再别康桥》里的句子:“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愿做一粒水草。”赵若怀倏然变色。柳咏说:“得了,又疯了一个,早知道你这副德性,就不该叫你来。”螳螂说:“柳咏,你到底喝还是不喝?你要不喝,我们可要继续了哈!”
我端起柳咏那杯酒,说:“柳咏这杯酒,我帮他喝了吧!毕竟他是为了关心我而来的,虽然他的关心足以让我失掉部分生活的信心,但主观还是好的嘛!我们看问题,得看主流,不是吗?”轻慢调侃的神情加上抑扬顿挫的语气,满座的人就都大笑起来。我在笑声中帮柳咏喝了这杯。然后说:“大家吃菜吃菜,千万别客气,给我狠狠地吃!吃完了还有,管够!对了,桌子太长了,够不着的话,就走动走动!来,梁阿满,赏你一个麻雀!还有要吃麻雀的,请举手,我侍候你们!”说着站起来,一一给大家都盛了菜。这个过程中,陈忆给大家敬酒,柳咏仍然不理睬。我打圆场说:“算了,昨晚柳咏喝多了一点,今天大家就放过他算了!柳咏,自己多吃点菜!喝酒的进度放慢点,大家也都多吃点菜。”
马蜂接口道:“我觉得梁阿满的方法好,耿直!就算输了,比较好找原因,自己没钱,活该!大家也知道,在学校的时候我就从不啃那些书本,这什么社会了,啃那些古代的东西啃来干啥?”陈忆问:“那你从不啃书本,考试时候怎么办?”阿满回答说:“简单,占位置呀!平时教室里见不到他的人影,考试前夕,他就开始活动了,联系那成绩好的同学,去挨着人家坐,然后剽窃人家的答案。对了,当年他考试的时候,有大半的时间都是挨着傅心仪坐的。”我没好气地讽刺马蜂说:“啃书本啃来干啥,啃来给你剽窃呀!要是大家都似你一样不学习,考试时你去抄谁的?”然后换了一种语气,调侃说:“马蜂这人吧,他天生就一个抄袭的命!视力好得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平常他从不学习,考试时他比谁都精力集中。有次本姑娘生气了,故意把试卷捂着,考完我挑衅地回过头去,想示示威,挖苦他一下,你们道怎么的?他在后面没心没肺地笑着,胸有成竹地说:‘及格没问题,你手指忘了并拢,从你那手指缝之间剽窃的!’”一桌人就又笑倒了。
黄莺说:“马蜂还有一招,就是请辅导员吃饭,和辅导员关系好得很。”马蜂洋洋得意地说:“岂止辅导员,好几位任课的老师,我都请他们吃过饭。那我得想条后路呀!万一抄袭失败,还得到辅导员和任课老师那里去想法过关才行,无论如何,得把毕业证混回家交差呀!”柳咏说:“岂止是混毕业证,你们是没看见,马蜂那毕业鉴定,评价之好!傅心仪你要是看见了,肯定气得三天说不出话。所以呀,傅心仪,你把眼睛擦亮点,这个世界,不是你想像的那样。马蜂在大学里没认真念过一天书,现在在单位,领导面前红着呢!明年后年你再看见他的时候,可能就得喊马科长才行了。”马蜂说:“我真的不懂,傅心仪,你天天呆图书馆,啃那些书来干啥,现实里用得上吗?我最恨古代汉语那什么委婉、迂回、避讳,纯属无聊嘛!我记得有一篇那什么生孩啥的,反正就是他母亲改了嫁,你改嫁就改嫁嘛,还非得赖在孩子舅舅的身上,说什么是孩子的舅舅夺了她的志向。”
大家一阵大笑。我没笑,感叹说:“我为黄教授一大哭!黄雀说得太对了,大家都一个班的,黄教授怎么教出这么个饭桶来?饭桶也就算了,还敢非议我们这些认真读书的人。堂堂中文系的人,一个李密的《陈情表》都不知道。‘生孩六月,慈父见背;行年四岁,舅夺母字。’这是经典的避讳。讲古代汉语语法的时候,随时都会讲到的。马蜂啊,你读中文系,那简直就是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亵渎!我就算开小食店,也不后悔去图书馆读了那么些书。而且我还会一如既往地读下去!不管社会如何地变化,将来我们班就算只剩下一个古代文学的忠实爱好者,那个人就会是傅心仪,所以我没有愧对黄教授。”
赵若怀、陈忆开始一对一地依次敬酒。黄雀望着手中的酒杯,神色缥缈地说:“马蜂,我现在告诉你,啃那些书本啃来干啥?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不光是下笔,下口也一样。傅心仪的幽默、她的驾驭语言的能力,她说话时对语气恰到好处的拿捏,她眉宇之间永远从容不迫的神韵,她几分傲然几分淡漠的眼神,她的区区二十岁的年纪本不能有的冷静和成熟,这一切都与她四年的图书馆生涯不无关系。所以,傅心仪的魅力绝不仅仅在于她的得天独厚的长相。在黄雀看来,她的才女气质才是更为要命的东西。正是中国古代文化养成了这样一个傅心仪!这也正是黄教授那么喜欢她的原因。”
黄雀说这段话的过程中,孙思上得楼来,和大家挥挥手。我看看时间,离我打电话那会儿,不到四十分钟。大约是搁了电话他就出发了。这个孙大侠!葫芦里卖什么药?我朝他挥挥手,示意他在陈忆旁边就座。部分同学举手致礼,打过招呼,陈忆给他张罗了一个凳子,他就站到了陈忆旁边。然后开始给大家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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