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源浮出水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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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费力地说着,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似乎不打算错过我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

“赵若怀,你现在置身事外,冷静地想想:就凭你今天对柳咏的认识,难道你真觉得,对我而言,柳咏会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何出此问?难道你觉得他不合适吗?为什么?”就这样,赵若怀又把问题给扔了回来。

“你别忘了,我从小深受老傅影响,笃信道家哲学。就这个高高在上的,满肚子仕途经济的柳咏,他怎么可能是我的同道中人呢?你现在看到的还只是柳咏,高高在上的柳咏,你还不知道他妈妈,我看过他妈妈的照片,仅仅从照片,从黄雀他们关于柳咏妈妈的描述中,我已经见识了她的势利、她的跋扈。这样的家庭,哪是我辈可以问津的?傅心仪现在深知门当户对这几个字的份量。一个孙立夫家,我已经有高攀的嫌疑了,何况柳咏?老傅率性惯了,追求的是无拘无束、恬淡自然的生活,我不能让老傅、杨柳,在我未来的公婆面前,感到压抑,感到抬不起头来。”

“可是,物质和权势,也是没法回避的。女人尤其看重这些。你看那个梁阿满……你何必在这里受苦呢?你现在还小,将来……”

“是!我们是不能空洞地说,物质不重要。对于一个行将饿死的人来说,盲目地叫嚣物质不重要,那肯定是矫情的。陶渊明他不肯为五斗米折腰,结果饿死了儿子,这种情况下的盲目清高,至少在我看来,并不可取。但是,你觉得现行社会背景下,我傅心仪会被饿死吗?你赵若怀会被饿死吗?至少现在,我有这份信心,哪怕靠着我们自己,我们也绝不至于被饿死,既然不至于饿死,那对我而言,就物质这块,就没有说服力了。我说过,对于物质,我没有太高的要求。我举个简单的例子,就今天中午这顿钣,一种情况,吃的是满汉全席,但是一同吃饭的是陈校长夫妇、秦为、胡来等人。另一种情况,吃的是家常小菜,但参加吃饭的,却是我们今天这六人,你选哪一种?反正我选第二种。”

“你真这样想吗?说的都是实话?”赵若怀这样寻问着,眼里闪着兴奋的光。于是我明白了:刚才所有的话,都不过是试探。“心仪,你现在就给我谈谈你对幸福的理解。谈谈你真正想要的生活。”

“我喜欢魏晋的名士风流,非常喜欢!《世说新语》里面那句‘我本乘兴而来,兴尽而返’这就是我对人生的理解,我向往一种率性、不羁同时又有情有义的生活。国家民族,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至少,我身边的人,曾经给过我关爱的人,我得对他们负责,我不能对不起他们。就柳咏来说,我深深知道,我和他,根本不是一路的人。但他坚持了四年,我很感激他,就因了这份感激,所以我不得置他于不顾。任何时候,他只要在难中,我一定是尽我所能地帮助他。黄雀、布谷等人也一样。至于孙立夫,就更是这样了。象我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观念,哪个男人受得了?所以有时候我想,我这人根本不适合婚姻。我就只能凑合着,做做大家共同的哥们。”

这段话换来赵若怀较长时间的沉默,然后他说:“你把自己搞这么累干嘛呢?你多大年纪呀?我发现你这个人,在其他一些事情上还能决断,一旦涉及感情,你就瞻前顾后。我告诉你,这不是好办法,对有些人,倒是无情却有情!你这么聪明,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明白吗?”

“我明白!你还让我怎么对他们无情?尤其黄雀、布谷这些,人家现在已经撤了,没说要继续追求我,他们只是要求我,经常地和他们通通话,写写信,这种情况我能拒绝吗?但是这一点搁孙立夫那里,他就不能理解,他不相信男女之间有单纯的友谊。”

“心仪,兰梅那里,你准备怎么办?”

“赵若怀,人生中,有一些人,是我们没法回避的。有一些劫数,也是我们没法回避的。兰梅这个人,我回避不了!所以也没打算回避。”

“你可以回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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