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被讨厌的勇气1(1 / 2)
白辰讨厌假期,讨厌一切没有合适理由必须回家住的日子,她尽可能地拖到寝室最后一个离开,尽管她在学校的朋友可说是几乎没有,和舍友的关系不咸不淡,有几次当她把钥匙插入门锁孔时,都会听到她们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她们的话题无非围绕着教授的青眼与优待,她所使用的东西昂贵却没有钱在校外居住,这个专业对女性不友好而她却完全不焦虑未来之类的。尽管她还是会觉得抱歉,这毕竟不是朝夕就能改掉的坏习惯,诸医生告诉她,怀璧无罪。
学校的氛围并不比家里好,可她接到母亲让她回家的电话时,仍然不可避免地沮丧和担忧,她能敏锐地察觉出母亲语气的不对劲,结合她之前搜索到的通稿,白辰想,她知道母亲即将火山喷发,可她不会因为代姐姐受过,而怨恨白蓁,相反,她很乐意。
窒息,这是白辰自青春期以来回到家的最直观感受,可她竭力忍耐着,以至于她已经分不清究竟回家是惩罚自己的意味居多,还是慰藉母亲的成分居多。
白辰下了车,在车道磨磨蹭蹭,就是不想打开那扇门,当家里的佣人在窗户看到她后,跑过来打开门并说出那句“二小姐为什么不进来”时,白辰甚至明知不对还是会怨恨那位多嘴的中年佣人。
“为什么站在外面不进来?”谭文雅坐在沙发上冷冷地问道。
果然,佣人一多嘴,白辰就必须面临母亲的如此质问,她不得不说自己的手机落在车上了,她并不是个擅长撒谎和掩饰自己情绪的孩子,据不完全统计,她的手机、书本、平板已经落在车上无数次了,而她并不是个丢叁落四的人。
“呵。”谭文雅没有直接拆穿她,这声冷哼却让白辰确信自己回学校前母亲展现出的一切温柔愉快都是假象。
她不会好的,我也不会好的。白辰绝望地想。
谭文雅没有像平常那样立马开始歇斯底里,在白辰看来,她似乎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风暴,她企图在这场风暴来临前躲进自己的港口,她攥着帆布包,企图迈步往楼上去。
“你们都是这样,你们都是这样,你也像他,她也像他!”谭文雅不断咒骂着,佣人们为避免成为被殃及的池鱼纷纷离开客厅,摆在谭文雅面前彻底冷却的茶水谁都不敢去动。在外面她似乎永远不会失态,等到了小女儿面前,她就丢掉了所有的教养和矜持,因无助而产生的愤懑全数发泄在全家她唯一认为能掌控的人身上。
白辰打定主意,不会再像未成年时那样,不断地道歉与哀求,或者竭力挂着笑脸企图开解她,她所有的活力和情感都消失了,她木然地站在原地,不发一语,甚至当茶杯朝她飞来,茶水在空中划出一道堪称艺术品的弧线,在那一瞬间,白辰似乎不在此地,不在这样的处境,奇异地认为那道弧线很美。红茶最终变成了落到沙发还有地上成为了褐色的水渍,那被定格的,剥离出现实的时间消失了,金色镶边上面有红色玫瑰的经典花型茶杯在白辰身侧不远摔成了几瓣。
白辰也不知道每次火山爆发之后会以什么结果收场,她可能已经习惯了,懒得揣测母亲下一步行动。
就在白辰打算进入半死不活,说什么也不动的状态之前,大门被“哐”得推开,那个穿着细高跟也能如履平地的明艳美人出现了,阳光在她的身后,仿佛是她自身带来的一样,她倚在门框上笑眯眯地,鼻梁上架着一副新墨镜:“不像他的话,白骥可不得急得去做亲子鉴定?”
“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谭文雅略过白辰,就像小女儿就是个透明人,大步走向白蓁,却被吸饱茶水的地毯滑了个趔趄。
“我没笑。”白蓁立马收起笑容,这话的喜剧效果却因为她的故作紧张而变得更加强烈,白辰听后呈现出一种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你知不知道你那叫犯罪?”谭文雅重新站稳身体,厉声质问。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就跟穷山沟里的人家卖女儿一样啊?”白蓁这句话最打击谭文雅的部分在于把她比作穷山沟的人,这让身为富家千金的谭文雅难以忍受般地尖叫起来。
“哇哦,我从来不知道你的嗓子能唱高音啊母亲。”白蓁凉凉地嘲讽。
“你们根本不是女儿,你们根本是仇人,是冤家!”谭文雅情绪失控地嗓子都劈了。
白蓁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严肃:“最能伤人的从来都是家里人或是亲近的人,难道不是吗,母亲。”
谭文雅的歇斯底里让她浑身发抖,她压低了声音,颤抖着说道:“你……你怎么敢……我不是你的母亲,不是!”
她大声地否定着,企图抹消掉白蓁是她亲生女儿的事实,听到这句话的白蓁闭上眼睛,微微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辰辰,把行李拿去我车上。”
白辰听后没有马上行动,她似乎不知所措,看了看气得已经语无伦次的母亲,艰难地呼出一口气,她又看向白蓁身后的阳光,咬紧牙关朝门口挪动脚步。
“白辰,你今天要是敢走,你就当没有妈了!”谭文雅没想到白辰真的会转向大女儿,在平静时她乐于看到大女儿给小女儿带去发自内心的轻松,可眼下的她接受不了这个,并将其视为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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