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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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八面都留有剑痕,墙壁上好似还有一些深浅不一的痕迹。虞长乐拢过一张燃灯符,凑到石壁前。

但看清了上面的痕迹之后,虞长乐却无端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上面刻的全都是字

我、我,你、你。

救救我、你去死、杀了你、我恨你!

整面墙上都是这样凌乱的字迹,大大小小的死和恨充斥着视线,有用剑劈刺出来的,也有用血涂抹出来的,线条无一不乱,无一不癫狂。

有一些已经根本辨认不出字形,像破碎混乱的呓语。

显然守卫在留下这些痕迹的时候,精神已经处于一种极端崩溃的阶段,透过这黑暗压抑的满腔血迹,虞长乐都能感觉到他的疯狂和痛苦。

除此之外,虞长乐还感觉有些痕迹应当是用头撞墙留下来的血痕,已经变成了黑色的块状斑点,拖下长长的一条痕。

所有的四面墙壁连同地面,都是这样的痕迹。他仿佛看见了一个双目赤红、蓬头垢面的人在这里做着困兽之斗。

他在这里经历了什么?虞长乐不由有些毛骨悚然,感觉像有一只冰凉的手扼住了自己的喉咙。这里的气氛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绿松旖被吓得多了,终于没有脸色惨白了:太疯了吧

小旖静静站着,无机质的眸子像在打量,又好像什么都没看。他走到一面墙壁前,比划着动作口中喊道:开!开!

开这面墙?虞长乐走过去仰头望了一眼,屈指敲了敲,墙后确实是空心的。

绿松旖道:你小心一些。

本以为会有什么复杂的机关阵法,但虞长乐摸索着使了个巧劲,墙中间就裂开了一条缝向两边分开了。

看样子这面墙起不了什么防护的作用。整间石室似乎不是别人用来困住某个人的,而更像是为了控制住自己。

门向两边洞开,柔和的蓝光涌了进来。虞长乐放轻了呼吸走过门,一副令人震撼的景象映入眼帘。

这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无数雪白的石钟乳从岩洞的顶端垂落,像一座冰雪铸就的宫殿里无数垂落的流苏。地上是积水,水面是雾气,整个溶洞犹如仙宫。

这些流苏散发着莹莹蓝光,石钟乳在岩洞中间汇聚得最为密集,如同一条发光的蓝色河流在中间倾倒而下。

虞长乐眯着眼睛,追寻着蓝光的走势,很快就在白色的石钟乳里看到了同样白色的骷髅。他一眼就明白了,这是手札里的那个骷髅玉兰树。

他以为是树干的东西其实不是树干,而是这些石钟乳。那树冠部分,才是植株。

这赤鬼城秘境内里是雪白的骨,外面是血红的皮。而连接着无数血管的心脏,就是这颗树了。

真有意思。虞长乐喃喃叹道。这种奇特的环境里演化出的灵草灵药都是独特的,无怪手札上会写世上仅此一株。

那么它所可能具备的效用,也就是独一无二的了。

小旖径直向中心走去,步伐不停,二人也只得跟着他。到达石钟乳底端,更能感觉到它有多大,如同通天的神柱。

凹凸不平的地面像凝固了的海浪,虞长乐注意到上头散落着什么东西。

一把剑、一件带血的外袍、一只面具。

剑钉在石钟乳上,沾着血迹。小旖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心口,道:它,杀了我。

小旖的状态和其他蛊人大有不同,听他这样一说,他竟好像不是和其他人一起死的。

是发生了别的事很可能是在灭族九万山之后,阿云和小旖重新折返到了赤鬼城,在这里小旖被杀死。

带血的外袍破破烂烂,虞长乐想起虚境里看到的阿云身上只穿了里衣,那么这极有可能是他的外衣;那只面具的石材和石钟乳是一样的。

小旖指了指面具,比了一个戴上去的动作,道:你。

虞长乐静默了一下,你是说让我戴上这个面具?

咿!小旖肯定地点点头,变回了苗语解释起来。绿松旖道:这样你就能看到当年发生了什么。

虞长乐看了一眼涌动的雾气,这浅蓝的浓雾与九万山寨里的如出一辙。也许原因就在这雾气上,触发了一定的条件,就会进入虚境,从而看到过往被复刻下来的事情。

要不,还是我来吧?绿松旖也想到了,上次是虞公子,这次就换我吧。

进入虚境有一定危险。虞长乐摇了摇头,上次他是被敖宴唤醒的,如果不是借助外力,谁知道他会沉睡多久?

他想了想,又道:有了,我在书里见过一个法子。

虞长乐总被关万字窟,那里的古籍数不胜数,不乏旁门左道。他记性好,此刻想起来一种方子。

人的神魂进入虚境或幻境,若想随时唤回就需要一个与现实世界的连接。

连接有很多种,但虞长乐当时只记了最简单的一种:由一个人在肉身旁边接应,用浸了二人灵力的红线拴住两个人的手。若有意外,只需要将红线上的三个结解开即可。

他说了一遍,觉得十分可行,立即就化出了红线来,挑眉道:你拴着另一头,如何?

不想,绿松旖却倏地猛力摇头,脸都憋红了: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虞长乐一怔。

太太绿松旖在组织语言,红线,在你们中原不是一般只有爱侣才会互佩吗?

虞长乐一想好像确有这个习俗,他随即想到了敖宴胡扯的二人关系,哭笑不得:和他没关系!

绿松旖看着他。

虞长乐道:放心,他不会知道的。

绿松旖嘴角一抽。

虞长乐:好像越描越黑了。

只是暂时,虞长乐扶额,叹了口气,等宴宴回来,你把红线绑到他手上。

绿松旖愣了愣,道:你怎么知道他会过来?

他怎么可能放我一个人在这里?虞长乐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自己也被自己惊到了。一种奇异的暖流忽然从他的心头浇了下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他在笑。

他会过来的。

就像在桃花窟里从火海里找到他,在倾盆暴雨里带他离开。

就像在碧落山,从深渊里把他拉回人间。

虞长乐弯起眉眼,又重复道:他当然会过来。

你们感情真好绿松旖不知怎的竟感动起来,坚定道,好!虞公子,我会把你的红线好好地交给敖公子的!

绑好了红线,虞长乐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戴上了面具。

霎时间,一种刻骨的冰寒翻涌而上,仿佛整个人浸入了冰泉里。待寒意散去,虞长乐睁开了眼睛。

这好像和上次不一样,他用的是别人的视角。是那个守卫?

入目是一片夜色,一弯银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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