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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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长乐待按照玉牌上的编号走入最上方几间小舍之一,打开房门看到床铺才知道,这便是住宿之处了。

他在柔软的床铺上躺下,令牌搁在一边,仰着翻看小书册。里面介绍了一些映鹭书院的情况,还有先生的简短身世来历。

创立映鹭书院的白鹭先生在第一页,写的却不甚详细,只说他乘白鹭来此、定居此处,建造书院。往后翻,他看到了浣纱先生和其余几位先生。

这位女先生原本是浣纱女,上面说,她某日观流水而悟道,从而达到了问灵之境。后又云游四方,被映鹭书院邀请。

这位先生会认识我的父母吗?虞长乐摇摇头,不再想它。

阿蓝?

他把书放下望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阿蓝也从门外跟了过来,跳到了他的枕边。

不等阿蓝开口,虞长乐便道:没关系。你不便插手,不愿告诉我也没事。

这本是你的家事,与我何干?阿蓝一愣,接着迅速闭上眼睛,冷声道。我睡了。

虞长乐把脸埋进它雪白的毛里,阿蓝睁开了眼睛,没动。

你说,敖宴会在哪住下呢?他名次只在我之后,会分到一起吗?这间屋子里有两张床。虞长乐喃喃问。

虞公子!门外传来一道声音,虞长乐听得出那是沈明华的,是我!好巧,我是最后一名哈哈哈哈借你吉言,终于通过了!四年了!真不容易!阿苓姑娘在另一座峰上,和浣纱先生住在一起。我在你隔壁,我们真有缘,哈哈哈

阿蓝哼笑:看起来好像不是按照名次分的。

虞长乐睫毛垂下,道:我困了。

现在天色还没黑,虞长乐十九年来都精力旺盛,从没有在这个时间就睡下的。

模糊中,虞长乐仿佛看见了火光。

白怀谷站在漫天大火里,身后结界如蛛网一寸寸破碎,他手中提着一柄晶莹长剑,白刃如雪,那是他的本命灵剑,芙蕖。

随他去吧。怀璞老人叹了口气,将露滴洒入火海。

白怀谷瞥了他们一眼,没有表情,将手中芙蕖收剑入鞘,转身踏入了崩裂的结界。

刹那间,灵光震动,蓝色的碎片如流星坠入火海。

其实虞长乐那天告诉敖宴时,省略了一部分 。他并没有站在这里眼睁睁看着白怀谷走。

灵露入火,漫山遍野的火势减弱。虞夏跑进了焦土,大喊道:师父!

师父!

虞夏踏过细弱的火苗,心里像有什么东西也随着结界一同摇摇欲坠、最终化为灰烬其实所有的预兆,从这一刻就开始了。

黑烟遍布,虞夏被熏得满目泪水,脸上也是滚烫。他看不清前方,只知道往外冲。

白衣的身影没有回头。

虞夏站在高处,白怀谷的身影已经走过去很远了,他手圈在嘴边,大喊道:师父!!

这一回,白怀谷停住了脚步。为什么?虞夏喘了口气,吼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结界要困住的是你?

为什么

白怀谷转过头,虞长乐看到了他的半个侧颜,幽黑的双眼对上了他的眼睛。隔得那么远,虞夏也看得到白怀谷眼中的讥诮比霜雪更冷,他开口,说了什么。

说完了这句话,狂风大作,吹动了白怀谷的白衣。他转过头,身形在飞舞的荷花瓣中消失不见。

虞长乐知道自己也许是在做梦,但他却有点分不清了,眉头紧皱,睡梦之中烦躁地翻了个身。

白怀谷,说了什么?

我不是你师父。

梦境与现实倒错。那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师父不认我,是不是知道我早晚会害人害己、不得好死?

宛若冰裂,虞长乐蓦地睁开了眼睛,起身时心脏还在怦怦直跳。他摸了摸额头,发觉全是冷汗。

天已经完全黑了,有淡淡星辉洒到屋子里。旁边的床铺还是空的。虞长乐发了会儿呆,才发现白天没注意到,这间小屋可以说十分温馨,若是与人住在这里,必定是一件美事。

他跳下床,推开房门,高处凉凉的夜风灌了进来。

门口正对着一方空阔平台,站在平台上一眼望去,夜色寂寥,星河倒悬,满山寒流。

石头平台角落,生着一棵奇异花树,粉色的花瓣细而迷,带着点点荧光。树下有一张石桌和两张石凳,星光和粉花儿的光在石桌上留下斑驳的印记。

虞长乐在石凳上坐下,自言自语:阿蓝呢?也不知道它有没有看见我旁边住的是谁。

你还想和谁住?

一道声音从上方传来。

敖宴?虞长乐先是一惊,接着是一喜,抬头望去,蓝衣的少年正倚在花树枝上,一条腿垂下来。细碎花瓣落了满身,点亮了他的面容。

原来他坐在树上,怪不得没看见。虞长乐莫名眼睛一酸,笑道:除了你,我谁也不想住。

你睡着了,我就没进门。敖宴从花树上跳下,将手中的一只黑色坛子摆在了石桌上,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喝酒么?

他分毫不提白天六桃先生说话时,再三强调不得喝酒、喝酒误事。

虞长乐眼巴巴地看着酒坛:喝!师祖不让我喝酒,我还没喝过呢。

敖宴又提出一只烤鸡:先吃点垫胃。你没吃晚饭。

敖宴将酒坛启封,醇香酒气溢了出来。他又从乾坤戒里取出两个碗。

这酒有名字吗?

没有。这是我从乾坤戒里拿出来的,龙宫的酒。敖宴顿了顿,不过你想要,它就有。长乐,怎么样?

敖宴带过来的烤鸡还是热的,乾坤戒保持了它的美味。虞长乐这才感觉饿得前心贴后背,猛吃烤鸡,笑道:你在打趣我?

敖宴勾起嘴角,语气随意:一个名字罢了。

你会喝酒吗?吃完烤鸡,虞长乐问。

敖宴道:会。

虞长乐道:我不会,你教教我?好哥哥。

这不能教。敖宴道。

虞长乐哈哈大笑。

话本里,英雄好汉都是在干完大事后才喝酒,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虞长乐饮了一口,被酒味冲了下,唔好辣。我没有干什么大事,不知还喝什么酒。咳,真的好辣。

但是也很香,酒液是淡蓝色,像是浅浅的海。

敖宴道:酒解千愁,也是话本的说法。

哈哈,我愁吗?你看出来啦。可是举杯消愁愁更愁。虞长乐一手撑着下巴,已经有点晕了。

你喝慢点。敖宴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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