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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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茗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走上前两步,不敢相信地向他看了许久,才道:你你是英表哥,你还活着

谢惭英提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松了,问道:所以,你爹到底是谁?

萧茗却突然扑进他怀里,大哭道:英表哥,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爹爹找了你好几年,我们都以为你已经已经不在了。真没想到,原来难怪我一见你的面就觉得亲切。

她语无伦次地说了好半天,等到慢慢平静下来之后,才道:萧和尘是我义父,我本不姓萧,是后来才改的。

什么这下轮到谢惭英不敢相信,你说舅舅也还活着,他他没了武功?

兄妹两个心神激荡,几乎站不住,宁拂衣让两人坐下,萧茗才简明扼要地把当年的事说了个大概。

那晚谢惭英从地道中逃出后,萧和尘中毒晕倒,大火烧到他身上,将他生生疼醒。追杀的人以为他已经被烧死,也就没有进屋查看。萧和尘便逃出去想要去找谢惭英,却被人发现,又是一路追杀,后来被张老爷救下。

伤好之后,萧和尘半张脸被烧得面目全非,因为中毒太深,解毒后武功全失。后来他将萧茗收为义女,父女二人四处探查杀害谢逢一家的凶手,费尽千辛万苦总算是把那些人一个不落全都找了出来。

然而想要报仇却非易事,萧和尘一面打听谢惭英的下落,一面想法子赚银子,寄希望于雇杀手将凶手一个个除掉。可萧茗却等不及,自认学了点功夫,便想着先将那些武功不高的给杀了再说。

谁料到阴差阳错和谢惭英相遇,引着他替自己报仇,到最后竟是助他报了家仇。既是已知前因后果,谢惭英迫不及待便要出海寻找舅舅,生恐他有什么三长两短。

三人急急往南赶路,一路上萧茗和谢惭英各叙别来往事,萧茗说一回哭一回,弄得谢惭英也有点手忙脚乱,他哪里懂得哄女孩子。

宁拂衣着实替他们高兴,但看着两个人在一起谈天说地,萧茗一双眼睛几乎是要长在谢惭英身上,只觉得心里酸酸地总不自在。

萧和尘走前留的消息里说阎空去的是东南方的寒织岛,这南方一带的岛屿之中,只有寒织岛面积广阔,岛上可以耕种。

三个人去港口雇船。

谢惭英第一次来海边,站在码头上见港里泊着大大小小上百条船只,有的是小小如梭的渔船,有的船身上漆了字、打着旗号的是从海上邻国来,准备北上的商船。

越过如林的桅杆船帆,远处深青色的海面与遥遥无际的天穹相接,浅浪带着粼粼波光一层一层向沙滩推进。

谢惭英何时见过这等风光,呆呆地看了许久。

宁拂衣走到他旁边,道:海上天气好时,晚上的星星的最好看,船行海面,却如行天际。

谢惭英讶异:师兄,你出过海?

嗯,宁拂衣笑笑,以前出过一次,走得不远。当时看见那样的美景,想着等你长大了,一定带你去看看的,没想到现下便实现了。

想起当初在桑水河上,宁拂衣假扮的谢小壮说公子见此美景,心里想到第一个便是他,那我想他在看到这美景时,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公子了,那初冬的太阳便直直照进了谢惭英心里。

另一边,萧茗去雇船,却和船主陷入了僵持。那船主是个黑瘦的中年人,一看便是常年在海上打渔为生,但一听说要去寒织岛,就连连摆手,出多少银子也不肯答应。一连问了好几个船家,都是一样的回答。

萧茗垂头丧气地回来,道:那些船家说寒织岛如今被强盗占了,路过的船只无论大小,都会被洗劫一空,有的甚至丢了性命。人人谈论起来都是心惊胆寒,怎么也不肯去。

☆、尘哥

谢惭英冷冷道:以前在中原时,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不敢太过作威作福,去了海上,无人辖制,自然无恶不作,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说着长剑出鞘,要用武力恫吓船家载他们去。

宁拂衣知道眼下大约只有这一个法子,便也不拦他。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在一边响起:你们你们要去寒织岛吗?我可以带你们去。

谢惭英扭头一看,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微微低着头不敢和他们目光相接,皮肤黝黑,身材精瘦,一边脸颊带着青紫,像是被人打过。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几不蔽体。

你怎么敢带我们去?宁拂衣打量了他几眼,要多少钱?

年轻人连连摆手:我我不是为了钱指了指谢惭英手里的剑,你们会武功?是不是很厉害?

宁拂衣大约猜到了,便道:要教训寒织岛上几个强盗还是绰绰有余的,你是那岛上的人?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睁大了眼睛道:你怎么知道?我们都是被那个强盗赶出来的,有不愿离开的岛民都给他杀了!

说到这里,年轻人眼眶通红,语气里满含愤怒:我要给他们报仇,可没人打得过他们。

宁拂衣点头道:那再好不过了,你有船吗?

年轻人道:我没有,但我大伯家有,他要是知道了,一定愿意借船给我。

那带路吧。

年轻人忙指着远处一片破烂的茅屋道:我大伯就住在那边,你们跟我来。走到一半,忽又回头:我叫阿夜罗。

阿夜罗说话时带着口音,显然寒织岛上的语言和中原不大一样。

阿夜罗的大伯是个强壮的中年人,听说谢惭英几人要去寒织岛上找阎空的麻烦,对他们尤为热情,但也忍不住为他们担忧:那个强盗凶得很啰,你们可千万要小心。唉!我们这些人嘛,本来是都要死在那里嘞,可那个强盗家里的夫人倒是心善,说放我们走嘛。你们要真是把那个强盗杀了,能不能放过那个夫人?我们还是感激她嘞

大伯语气诚挚,谢惭英想起之前在沧浪山时,那家夫人还曾送给自己一只盒子,感谢自己的救命之恩,又说了许多祝福嘱咐的话,听起来确乎是个好人,说不定就是被阎空强掳去的。

准备好衣物吃食后,阿夜罗带着三个人立即出发。大伯的船倒比一般的渔船还要宽敞些,上面有供休息的两个小船舱,但空间狭小,里面只一张简单的木床。

船行驶到傍晚时,海上起了风,带得船身摇摇晃晃。谢惭英被晃得头晕,胃里直犯恶心。宁拂衣看他脸都白了,不由得担心:没想到你会晕船,进船舱里睡会儿吧。

谢惭英话都说不出来,被扶着往船舱走,才走几步就感觉身上一阵阵发冷汗,打湿的衣服被夜风一吹,寒意便将整个身子裹挟住。

宁拂衣干脆把他抱起来,挤进船舱里将他放在床上。但船舱里味道不好闻,一股子腥味儿,床也又硬又窄。见谢惭英怎么躺着都不好受,宁拂衣便把他抱回怀里,自己躺在床上给他当垫子。

谢惭英把头埋在他颈窝,鼻子里只剩下宁拂衣身上的味道,当真没多会儿就沉沉睡过去。

连着赶了十多天的路,宁拂衣也有些倦了,不知何时跟着睡着。到了半夜的时候,阿夜罗过来急急拍门,宁拂衣被惊醒了,打开舱门,见阿夜罗满脸焦急和恐惧,头发被吹得四处乱飞,道:夜里风太大,船走歪了,不知闯到了哪里,周围都是浓雾,什么也看不见,我怕有危险,两位还是先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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