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1 / 2)
宁拂衣看看周围,并没有人跟着,低声道:不急,新人行礼时才会出来,这水寨看似开阔,但构建布局是有讲究的,犹如迷宫。咱们贸然出手,恐怕打草惊蛇,让人跑了就不好了。
谢惭英扭头四顾,发现他们果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得原先那座院子十分远了,沿着栈道往那边走了一会儿,却不见靠近,才明白这其中的古怪。
但他不以为意,指着一座竹屋道:我飞上屋去,便来十个迷宫也不怕。
宁拂衣拉住他的手道:这水下难以视物,最适合埋机关陷阱。他们既然建了这水寨,必然会想到你说的这一点。阿英,这江湖波谲云诡,你行事万不可冲动冒进。诸如朱判、唐龙之流,对上你那自然是无胜算,但高手往往深藏不露,你一定小心在意。
谢惭英撇撇嘴:嘱咐得这么细,你又打算什么时候走?
宁拂衣怔住,笑道:没打算走,不过是白嘱咐你,你既然来了,总归要教你一些东西。你觉得我身手如何?可这些年行走江湖,也吃过亏的。便是你,那次在合欢门不也凶险万分?
谢惭英愕然,那一次说来确实凶险,但当时师兄及时赶到,他便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此刻想来,若是师兄没有来,恐怕此生再难见师兄一面。
他脸色变了变,抓住宁拂衣的手,道:这些时日你你没再受伤吧?
没有,多少是有了些经验,不会轻易吃亏了。宁拂衣牵住他,拇指在他手背上摩挲几下,忽而狡黠一笑,这会儿你再运功试试。
没事运什么功?谢惭英嘴上这么说着,但仍旧照办。才试了一下,他便脸色大变。
以往充沛的内力此刻在身体里消失得无影无踪,每一运功便觉手脚酸软。宁拂衣扶住他,让他靠坐在一根圆木桩上,叹了口气道:你瞧,不是中了计?
谢惭英咬牙道:饭菜里有毒。
宁拂衣却先从怀里掏出一个朱红瓷瓶,倒出一丸药来让谢惭英服下了,才道:这唐龙有一门独门秘药,无色无味,人一吃下之后,半个时辰后内力全无,若无解药,三个时辰之后内力会慢慢流散,再也无法回转。
那你还不告诉我!谢惭英急了,想来还有些后怕。
宁拂衣道:我随身带着解药呢,总不能让你饿着。这药短时间内对身体无碍,且不让你上一次当,你怎么能学乖?
谢惭英又恼又羞,扭过头去,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笑,自以为多了不起,却总是上人当,就连阿茗也能轻易骗我。
宁拂衣走到他面前,将他轻轻拥在怀里,谢惭英挣扎了两下,却并不使力。宁拂衣下巴蹭了蹭他的头发,道:阿英,你不知道,那次在合欢门我真是吓坏了。瞧着你横冲直撞,我才发觉以前在沧浪山,我把你保护得太好。你全不知江湖里除了明争厮杀,还有许多的暗斗诡计,让人防不胜防。我在一天,还能护你一天。可若是有一天,你讨厌我了,不许我在你身边,你一个人要怎么办呢?
谢惭英猛地推开他,道:我为什么要讨厌你,只有你讨厌我的时候,我我永远也不会讨厌你。
宁拂衣直直地看着他,道:是吗?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讨厌吗?
那你呢?谢惭英有点儿生气,你不是说我变成什么样你都喜欢。你待我怎么样,我自然也待你怎么样。就算你哪天不喜欢我了,我也还是
宁拂衣眼里映着湖面金光,闪烁着欣喜,但那欣喜里却也有一抹苦涩。这是谢惭英看不懂的东西,他只好一拳打在宁拂衣肩上,骂道:臭师兄!
宁拂衣哎哟哎哟直叫痛,歪着身子作势要掉进湖里,道:前两天还抱着我说我好,今天就打人骂人。
还装,跟谢小壮一样,惯会装模作样!谢惭英上前把宁拂衣往湖里推。
宁拂衣一边躲开,一边捂住心口,一脸的不可置信:阿英,你竟然这样对你师兄。
谢惭英举手成爪,向他扑过去,道:我可还有更厉害的手段呢。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会害怕英英讨厌自己,当然是有了难以说出口的心思~~
宁仙子:爱你在心口难开
真相歌:口难开,就只好用行动表示了,各种暗戳戳占便宜的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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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
宁拂衣接住他,由他嘻嘻哈哈闹了一通,才道:唐龙对我们早有戒备,大约是想来个将计就计,等三个时辰过后,想法子对付我们。咱们就给他演一出戏,送他份大礼。
谢惭英做了个鬼脸:知道了,你是仙子,说什么都对。
宁拂衣气得去拧他的脸:你这张利嘴,我真想
真想怎么样,却没再说下去。
两个人绕了好几圈,总算是又回到大院子底下,谢惭英一副脸色凝重却还要强打精神的样子,低声对宁拂衣道: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一顿那个唐泥鳅。
宁拂衣差点没憋住笑。
待到申时,天色昏暗下来,两个仆人走到院外点起两串鞭炮,乐声随着鞭炮声响起,唱礼的高声道:吉时已到
穿着大红喜服的新郎从礼厅后面转出来,快步走出门去,新娘子从后面一间小屋出发,踏上楼梯,唐龙已经等在那里。
众人都挤在两边,迫不及待要看看两位新人的样子。谢惭英被挤在人群里,眼前全是脑袋,想看也看不清楚。
宁拂衣一手揽着他肩膀,另一边肩膀往两边一扛,轻轻松松把身边的人挤了开去,带着谢惭英走到最前面。
旁人都十分不满,但碍于宁拂衣鹤立鸡群的身高优势带来的摄人威势,只能低声表达不满。
新人牵了红绸,慢慢走进来。两边是接连不断的道喜声,唐龙满脸喜色,不同冲旁边拱手还礼。
等到他脸转向谢惭英时,旁边屋檐下挂着的一盏灯笼在唐龙脸上映出淡淡的橘色光芒,谢惭英将他的脸看得清清楚楚,脑子里轰然一响,脚下不稳,往后退了两步。
宁拂衣察觉异样,以为是方才自己的解药出了问题,忙问:阿英,怎么了?
谢惭英张嘴,声音却哽在喉头怎么也发不出来。起初的震惊过去之后,紧接而来是滔天的仇恨与愤怒,将谢惭英紧紧包裹住。
他身子不住发抖,许久之后终于道:我我见过他在谢家
四年前,那个大雪夜,谢夫人带着他逃出后门时,也是在这样的灯笼底下,谢惭英瞥见远处门廊里跳出来的一个暗影,脸上带着嗜血的笑容,手上的长刀还在兀自滴血。
他杀了两个仆人和一个丫鬟,正急切地寻找着下一个猎物。
只那一眼,这张脸便印在了谢惭英心底,无论如何也抹不去。年少时偶尔做了噩梦,这张脸便总是在梦里张着血盆大口、满嘴獠牙向他扑过来。
宁拂衣惊道:他是,四年前
不错!谢惭英咬牙切齿,跳出人群,向着正要携着新娘走进礼厅的人怒喝一声,唐龙!
这一声吼里,包含了他过去四年日日夜夜在胸中翻腾的仇恨、悲伤,那些曾经压抑的、想要刻意忘却却不能的痛苦与折磨。
这个人,毁掉了他所有的美好。
唐龙浑身一颤,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惊讶,猛然转过身来,便只看见冷冷的剑锋直冲自己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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