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0)(2 / 2)
明笑阳把天佑拴在府里,自己徒步出去散心,闲逛间走到了清韵坊,想着多年没来,进去听琴观舞以慰烦闷也好。
明笑阳上楼环顾四周,看见那个微弧的宽案还放在那里,心道:上次来,坐在这里,正是替沈凌霜打胡怀,旁边还有拿着扇子躲躲闪闪的康王、庆王。赵逸也在。果然就在不经意间物是人非了,沈凌霜和康王在扬州谈婚论嫁,庆王去当了皇帝,赵逸过些时日要成亲,曾经一案人如今算是再也凑不齐了。今天坐于此处听曲的便只有本公子一人。扬手叫了一壶酒,自饮自酌。
喝了两壶酒像没喝一样,心道:本公子今日海量了,竟如饮水一般,罢了罢了,不喝了,没意思。
明笑阳俊逸的面容和清澈的眼神早就被对面的耶律七歌看在眼里,七歌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八敏过来拉住她:七歌要做什么?
七歌道:你没见对面那位俊俏的公子需要人陪吗?
八敏道:你不要乱来,他是明笑阳。
七歌笑道:明笑阳又怎么了?又不是什么凤子龙孙,我今天睡了他又如何?也不会天下大乱,要是因为我睡了他就天塌地陷了,我还能青史留名呢!哈哈!狠狠甩开八敏的手,摸了摸袖中的迷药向明笑阳走去。
七歌刚走到明笑阳身后,就听见他轻叹一声悄然自语:山有木兮木有枝
七歌微微一愣,停住了脚步,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神伤,接道:心悦君兮君不知。
明笑阳侧头看了她一眼,淡然一笑:姑娘也来听曲?
七歌在他身旁坐下,向身后摆了摆手。明笑阳道:这清韵坊琴乐绕梁,歌舞尤妙,唯独酒不怎么样。
七歌笑道:给客人上的酒都是水酒,毕竟此处不是酒肆,防着有人在这醉酒闹事,有辱斯文,不雅。我请公子喝的自是上好的七里香,怎会和水酒相提并论。
明笑阳道:姑娘是何人,看着面生。
七歌笑道:我是这清韵坊的老板,名叫七歌,歌舞的歌。
明笑阳道:七歌,挺有趣的名字,姑娘贵姓?
七歌顿了一下笑道:我姓赵,赵七歌。
明笑阳道:大宋皇族是赵氏,姑娘也是皇亲国戚?
七歌道:并非皇亲国戚,只是寻常赵氏而已。
酒过三巡各自微醺,相见恨晚言谈甚欢,七歌道:酒有的是,但是不能在这喝了,呵,再喝下去有碍观瞻,走,去我房里喝!
明笑阳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样不好
七歌笑道:没人敢管我,放心!谁敢指手画脚,我灭了他。
明笑阳笑道:好霸气的姑娘啊!
进了房间,七歌又叫了几壶酒和几盘菜,接着聊,山有木兮木有枝,你怎么回事了?说来听听,你先说,你说完我再说我心悦君兮君不知的事。难得遇见你,定要聊个痛快!
明笑阳道:我喜欢的人自幼就疼爱我
七歌道:那不是挺好的。
明笑阳道:他只拿我当个弟弟一样宠着,心中日日想着与别人成亲,如今他婚期将至,我还是滚远点的好,希望他余生能都能得偿所愿,我也怕,怕去他府上贺喜,更怕看见他与别人
七歌道:怂货,就你这样的还是个将军呢?怎么打仗啊?你行不行啊?
明笑阳苦笑:打仗我还行,对他
七歌道:若是我,我就杀了要和她成亲的人,直接抢过来洞房!哈哈哈!
明笑阳拿起酒壶灌了几口:他想要的,我不忍他难过。
七歌抓着酒壶,脑袋发晕道:嘿嘿,我跟你说,我有个爹,那就是个王八蛋,从小就虐待我,我没娘,只有个妹妹,有次在我三岁那年,也不知道是仇家还是敌人,要追杀我们父女三人,我爹就把我丢出去引开敌人自己带着妹妹逃走了。
明笑阳醉醺醺地皱着眉头:这么惨后来呢?
七歌道:追上来的人向我举起刀的时候,旁边草丛中爬出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叫道:别杀我妹妹!。敌人犹豫了一下,问男孩:她是你亲妹妹?。男孩道:一个爹一个娘怎么不是亲妹妹?。敌人嘟囔道:他没儿子,这俩孩子不是,继续追!一群人骑着马在我身边跑过。救我的男孩无父无母,沿街乞讨,我们二人相依为命了几个月,他是父母双亡,要被亲戚卖掉的时候逃跑了,他说他叫青儿。我把自己身上的琉璃坠子给了他,他笑着说:青儿这个名字太孱弱了,今后我要保护你,所以我就叫青璃了!再后来,我爹当了大官,派人将我寻回,青璃于我有恩,便被我爹收为义子。我虽小,但是爹抛弃我的事记得格外清楚,日后也不像妹妹那般顺从。爹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妹妹,他把我和妹妹送到了一个残忍的地方,训练我们,稍有不从就令人拼命打骂。
明笑阳见七歌很是难过,安慰道:你也算长大了,这不是跑出来开了这间清韵坊吗?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也好过呆在你那个王八蛋爹身旁。
七歌道:我恨不得他早点死无全尸永不超生!我十六岁时就因为一件小事,他就瞒着所有人偷偷把我送给别人,让我陪一个恶心的老男人,我自己悄悄弄了很多迷药,每天都给那个恶心的家伙下药,没让他占到半点便宜。光是每晚睡在他身边就恶心得要死了。过了十几天,我爹来找我说事情解决了,那个恶心的家伙没用了。便杀了那个男人把我接回家中。
明笑阳神情怜悯:这是什么爹呀。
七歌继续说道:我从小就喜欢青璃,爹却对青璃说,若是他靠近我就将他赶出去,所以青璃平日不会靠近我,就在我陪那个恶心男人的时候,爹却将妹妹口头许配给了青璃。哈哈哈
明笑阳给七歌倒了杯酒,七歌一饮而尽笑道:欸,这么喝不过瘾!抓着酒壶直接倒进嘴里。继续说道:后来我就有了一个怪癖,可能是被那个恶心男恶心出心病了,我开始喜欢到处搜罗英俊的男人陪我睡觉,我会先把他们迷晕,拖进房中放到床上,让他们睡在我身边,什么都不做,只是睡觉。这样呢,身边有人陪,还都是俊美的,心里会莫名其妙的舒服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啊,呵,你说,我是不是有病,哈哈哈说到这,七歌泪流满面,哭得很惨。
明笑阳也喝了不少,虽是头有点晕,还不算醉,清醒尚存,说道:怪不得你不在意别人进你房间,原来如此。
七歌呜咽道:他们都骂我荡|妇,荡|妇就荡|妇,别人从未善待过我,我凭什么在乎别人怎么说,别人死不死我都不在乎,我他妈还在乎他们说什么,都去死吧!呵呵呵来!明公子!敬自己!二人举着壶碰了一下,仰头喝到爽。
七歌喝多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撸起袖子到肩头,指着手臂上的伤疤:瞧!厉害吧!这都是别人给我的!
明笑阳看着她手臂上新伤旧伤七八条的确够惨的:那个青璃知道吗?
七歌一怔:他知道,自从我爹说把妹妹许配给他后,我爹就让他做自己的贴身护卫,青璃就天天跟在我爹身边,殷勤得像走狗一般,哼。
明笑阳一边听一边陪着七歌喝酒,又喝了大半壶,醉意上头道:你妹妹也一身是伤?
七歌笑道:没有,她从没有被派去做危险龌龊的事,我爹虽说不喜欢我们姐妹俩,但他更讨厌我。给你看看更厉害的!七歌站起来,几下子把衣服都脱了个干净,指着自己身上的累累伤痕笑道:我!比你这个将军挂的彩还多!怎么样,怂货,你比不了吧?!
明笑阳道:你还说我怂,你不是也不敢去抢你的青璃?!半斤八两吧,说得好像本公子没受过伤一样,给你瞧瞧!说着脱了袍子和中衣,扯下裤子,把腿往凳子上一放:看!就是在战场上挨那一箭留的疤。
七歌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就这点小伤你也好意思拿出来给人看啊,哈哈哈哈!怂货!
明笑阳坐下:那也是很疼的!不过确实你更惨。
两人光着身子继续喝,觉得冷,慢悠悠得去捡衣服,起身时头晕目眩,困顿无比,床在眼前,扯过被子,先睡再说吧
赵安辰在暖园等到入夜,也没见明笑阳回来,上马出去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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