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团锦簇 第1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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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呦并没有生气很久,她就是一时气愤而已。等跑进堂屋人也冷静下来了,于是就想看看外面的人什么反应,就偷偷藏在了门后,将外头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怀宇和怀瑾两个傻小子还呆呆地站着,似乎真的在好好反省。呦呦偷笑了一下,然后就听到了陶陶同谭丽娘的解释,心想到底是姐妹,还是姐姐知道我的心思。

谭丽娘和陶陶两个人一进房门就看到了躲在门后的呦呦,两个人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她,一起笑起来。笑声惊动了院子里的怀宇和怀瑾,二人越加摸不着头脑了。

等到第二天清早,早饭才放上桌子,怀宇和怀瑾没有坐到位子上,而是相携着站在地上,面对着谭丽娘站好,十分郑重的样子。

谭丽娘三个一愣,不知道这兄弟俩卖什么关子,却也停下动作来,看向他们。

被这样注视着,兄弟了越发窘迫,过了好久才由怀宇领头鞠了一躬,“昨天回去仔细思考了妹妹说的话,发现妹妹说的的确有道理,是我偏颇了,圣贤书尚未读透,却学了些迂腐回来。”说着再行一礼,“我会谨记姐妹们的提点,做到与人为善与人平等。”

怀瑾也跟着怀宇行李许诺,认认真真地说“与人为善与人平等”。虽然他还年纪小,并不十分明白昨晚呦呦说的话和刚刚哥哥说的诺言,但是他还是认认真真地将这些话记在心里,成为他日后做人交友的准则。

怀宇的话毕,谭丽娘就伸手把他俩拉到了跟前,一左一右搂住,欣慰地说不出话来,眼圈也泛着红。陶陶站在一旁也很高兴,弟弟知道反思自己,还能领悟到她们的意图,很不错。

唯独呦呦站在一旁有些走神。她能猜到怀宇会自我反省并理解她的意思,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毕竟谭家人都挺聪明的。但是她没想到的是,竟然能从怀宇空中听到“平等”二字,实在很是吃惊。要知道,现在这个社会是封建社会,阶级分明,即便资本主义萌芽有所发展,但是讲求“平等”也不是什么容易事。

怀宇竟然能参透这一层。呦呦忍不住认真起来,“那哥哥可一定要说到做到。”

怀宇从谭丽娘怀中挣脱出来,脸颊微红,不知道是在谭丽娘怀里闷的还是因为被娘亲搂抱羞的。他站直身体,与呦呦对视,认真承诺,“定会言出必行。”然后歪着头笑着问她,“要不要击个掌?”

呦呦立刻摇头撇嘴,“上次同哥哥击掌,你没怎么样我的手心红了好久呢。”说着坐下来拿起筷子,转头看谭丽娘,“娘吃饭吧?”

饭后怀宇同怀瑾背着各自的书包去学堂,呦呦在院子里看了看天色,让他们带上伞,“阴天了说不定下雨呢!”

谭丽娘却摇了摇头,“未必,已经起风了,云彩又高,估计一会儿就晴天了。”

呦呦对于“看天识阴雨”的功夫修炼的还不到家,果然到快中午的时候就风吹云散阳光明媚了。虽然晴天了没什么不好,可是呦呦依然有烦恼的事。比如古代的油纸伞那么大不方便携带怎么办?比如陶陶来了初潮整日窝在炕上不敢动怎么办?

不过这些事情里首当其冲的就是:谭丽娘拒绝了花易岩的求亲。她娘不想嫁给她爹,怎么办?急。

这事不光她急,陶陶也挺发愁。这不是因为来了初潮,怕月事带不够牢固弄脏衣服,就整日待在炕上,然后操心她娘的终身大事。

“娘,现在呦呦不在,你跟我说说呗,为啥呀?”陶陶手里捏着花绷子却没动针线,缩在炕头的角落里问正在做棉衣的谭丽娘。

因为要絮棉絮,衣胚铺了半铺炕,另外半铺炕上坐着人堆着棉花团,所以陶陶就被挤到墙角去了。

谭丽娘手里抓着一大团的棉花,正揪下来一点往棉衣上不平整的地方垫,听到陶陶的问话笑了一声,“你不是都猜到了?再说,跟呦呦在不在有啥关系?”

谭丽娘停下手里的活计,抬起头看一眼陶陶,又看向窗外,院子里呦呦正坐在树荫下,手臂支在膝盖上捧着脸向上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神情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年纪孩子脸上的严肃认真和纠结。

“我有时候想啊,一切都是定数。注定没缘分的事。我和你花叔叔,注定没缘分。”说着说着,语气低落下去,陶陶也有些难过,突然后悔起来问这件事。

过了差不多一会儿谭丽娘的声音突然又轻快起来了,“所以啊,自打你一出生我就想了,等将来你说亲,也别管对方什么身份什么家庭,只要你乐意,娘就同意,要是对方家里不同意,娘亲自上门去说!”

陶陶不意谭丽娘把话题突然扯到自己身上,脸红了一红,倒也没说什么,继续低着头去做绣活了。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呦呦在院子里的树荫下坐了半晌,渐渐地日头上来了觉得晒了,就准备站起来进屋,才有动作就听到一阵鸟叫。一开始她还没在意,后来鸟又叫了两声,还挺有节奏的,和第一声加在一起就是一长两短两短一长。

呦呦想起来了,这是花易岩同她约定好的暗号。有些日子没出现都快忘了。她放下手里的小板凳,悄悄绕开窗前,到了西边墙下仰头看去,花易岩果然蹲在墙上。

“什么事?”呦呦压低了声音问。其实她最近不太想面对花易岩,她当初那么积极地撮合他和谭丽娘,还偷偷替谭丽娘收下过他送的一瓶玉肌膏。结果现在人家有了动作准备来提亲了,可谭丽娘却转头拒绝了,她现在面对花易岩很不好意思啊。

花易岩倒是没有异样,一如往常对呦呦笑得可亲,甚至还带了一点点殷勤。其实如今的情况他早就预料到了,他只不过是希望用这次行动表明自己的心意,他需要有个态度。

呦呦听了他的话,思索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明白了。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他不想再继续暧昧下去,而是要开始光明正大地追求她的母亲谭丽娘了。

“怎么突然想到要这么做的?”呦呦仰着头站久了觉得有点累,干脆就顺着墙根坐在地上,花易岩为了说话方便也干脆从墙上跳下里,蹲在她的身边。

呦呦看到他落地时没有弄起一丝的灰尘也没有发出一点响动,知道他的功夫应该不弱,比自己想象的好。

“因为我听说,沈家庄的沈秀才打算来提亲了。”

呦呦发誓,她绝对听出了花易岩语气中的恼怒、不忿、和咬牙切齿。她明白了,原来是有情敌冒出来了,准备先下手为强,如果谭丽娘能答应自然好,如果不答应,那先来后到也应该是他在前头。

呦呦忍着笑点头,“高!真是高!花叔叔很聪明反应很敏捷啊!不过,您怎么知道?我都没听说有人要来提亲的。”

花易岩冷哼了两声,不欲多说,“总之你记住,那个沈秀才不是好人,让你娘万万不可答应。”

两人正说着话,谭丽娘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像是在找她,“呦呦?人去哪儿了,还在院子呢!进来帮我做饭!”

呦呦赶忙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裙子上的土答应着,“哎,这儿呢!这就来!”同时对着花易岩打了手势让他快走,自己三两步跑进屋里。

谭丽娘正在切白菜丝,看见呦呦回来把切好的白菜丝交给她让她去清洗,“没事儿就去看书,天天往外头跑不怕晒黑啦?”

呦呦嘻嘻笑着接过装白菜丝的盆,舀水进去冲洗,“听您的,明天开始就不出去了,在家陪着您和我姐。”听说要有人来提亲,必须在家不能出去啊。

对于呦呦突然这么顺从,谭丽娘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然而哪里不对一时也想不出,就随她去了。

呦呦听话地在家呆了三四天,也不见有人上门来提亲。别说提起的媒人,就是隔壁的张婶都不常来坐了。一家人清清静静地过着日子,做衣绣花读书写字。

呦呦开始忍不住质疑花易岩消息的准确性了。那天匆匆忙忙的,忘了问他怎么听说的,又是听谁说的了。她想着要不要用暗号联系一下花易岩再跟他确认一下。

然而没等她开始行动,家中大门被叩响了。呦呦觉得自己一颗心突然就落下了。来了。

不等谭丽娘有动作,呦呦就站起来跑出去了,将大门拉开一条缝,门外果然站着一个媒婆。至于呦呦是如何判断出对方是媒婆的,自然是因为来人脸上那颗又黑又大的媒婆痣,多么明显的标志啊。

且说媒婆来到谭家的大门前,站住先仰头看了一眼,然后忍不住摇头。想这谭家三四年前还人丁兴旺门庭若市,很多读书人都来拜访谭举人和陈举人,就是自家在读书的儿子也想来却因为没有门路而苦恼。这才几年,就变得人丁凋零门可罗雀了,自己竟也能不用帖子不用人引荐,就能站在这谭家的大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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