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差的一届魔教教主 第6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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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都好似荡然不存。

只有花瓣化成星屑洒落,闪烁的光芒,永无休止地流动。

两个人被包裹在花雨里,光影忽明忽暗,给他们镶上一道冷白的银边。

于是黑夜为幕,月光作墨,爱人的眼神是世间最柔软的笔,把彼此描入光阴长卷。

一眨眼,是白海的鹅毛雪、杏花沟、听雪泉水汩汩往外冒。

一闭眼,是长安风中的白梅香、月下的尺八声、转动着的风车。

金麟儿伸手,揩掉孙擎风眉毛上沾着的明黄花粉,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他笑。孙擎风绷不住脸,扬眉一笑,直直看着金麟儿,把他看得脸颊绯红。

孙擎风很少这样毫不拘束地笑,他就像一枝历经两百个春秋的青松,无数的草木枯荣后,凋残的烂叶落在他身上,给他覆上一层腐物凝成的壳。

金麟儿是三月里和暖的春风,轻柔拂过他的身体。

孙擎风轻颤两下,抖掉满身颓朽的尘,又成了一枝带着朝露的挺拔的松。

不知过了多久,尘世的喧杂再度闯入。

官差们紧追不放,又冲了过来。

金麟儿戴上鬼面,又从孙擎风怀中掏出另一个给他戴上,抱怨道:“大哥,难道人血还能美容养颜?我觉得你越长越年轻,怕不用多久,就真的要管我叫大哥了。”

孙擎风戴好面具,冷哼一声:“想得美。”

金麟儿:“玩够了,走吧。”

“你是来玩……”孙擎风瞪了金麟儿一眼,见他东瞧西看,一副出来闲逛的模样,只得投降,“还想玩?”

金麟儿舔舔嘴唇,重复孙擎风的话:“玩什么?”

孙擎风屈腿弯腰,拍拍自己后背:“上来。”

金麟儿这回不敢太过用力,免得孙擎风被撞到,不带自己玩了。

他轻轻爬上孙擎风的后背,提着孙擎风的两个耳朵,催马般:“驾!”

“抓好!不许胡闹。”孙擎风的语调带着笑意,一跃而起,脚尖在树梢头上轻点几下,便如箭矢破风而出。

他故意晃了一下,险些把金麟儿从背上颠下去,感觉到按在自己肩头的双手猛然收紧,他便满意地吹了个口哨,使出全力,运起轻功。

待到金麟儿将双手环过孙擎风的脖颈,再朝下一看,只见地上黑沉沉的屋宇鳞次栉比,街巷间烟尘里灯影幢幢。

不过倏忽间,两人竟已跃至半空中。

孙擎风的轻功,不知已经练到何种境界,仿佛能够凌空踏风,忽而跃起数丈,俄尔坠跌,每一步都算的将将好,带着金麟儿在城池上空飞跃,如风呼啸。

长空如墨,千万颗星辰,细语呢喃。

月下云如柳絮,贴面擦过,星光流动成丝线。

金麟儿的心,从未这样剧烈地跳动过。

长安府夜里灯火璀璨,孙擎风却停在了城中最暗的街巷。

金麟儿从他背上爬下来,只觉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躺成一个“大”字,揭掉面具长吐一口气,赖着不肯起来了。

孙擎风蹲在他身旁,用狗尾巴草搔他鼻下:“还玩么?”

金麟儿欲哭无泪:“大哥,你哪是在练武?哪有人轻功能练到你这样的境界?冯虚御风,不过如是。”

孙擎风:“别人如何,我不知道,但你这辈子是练不成的。”

金麟儿:“你会就是我会,分什么你的我的?”

“银子拿出来。”孙擎风把金麟儿从地上拎起来,带他往前走,好容易找到一座高楼,提着金麟儿的后衣领就想往上跳。

金麟儿赶忙同孙擎风分开,边掏银子边沿着台阶往上走,嘴里念念有词:“台阶修出来,就是让人爬楼用的。”

待到金麟儿爬上高楼瓦顶,孙擎风已在其上,面南负手而立。

不远处一座农家大院里,老百姓们坐在地上,点不起油灯,便晒着月光,买不起丝竹,便拍手歌唱。

孙擎风让金麟儿把十两银子抛至半空,挥出一掌,把银锭拍成碎片。

碎银在空中闪闪发亮,飘落至大院,像白雪纷纷落,绽开一地雪莲。

老百姓们欢呼雀跃,抬头只见高楼上站着两个头戴青铜鬼面的人。

金麟儿往回望来时路,官差仍在追捕,而前方满院百姓跪地叩首。做了一件好事,他心里并不觉得快乐,反倒微微发苦,再一次体味到贺正阳所说的“苦己利人”四字,有多深重的含义。

“眼前得失等云烟,身后是非悬日月,”孙擎风拍拍金麟儿的肩膀,“任由他人说去罢!”

金麟儿跳到孙擎风背上,闭上眼,随他乘风驾雾,浮沉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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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长安那日,秋雨又洒了一场。

出北门,过平川,阔大的川原汇入峡谷,天成了灰白一线,亮得刺眼。灰黑的石头生铁般锈着,红枫如血飘零,流淌在枯死的山崖间。

金麟儿打马狂奔,马蹄把泥水溅到天上,石板震颤,抖落一山的旧尘埃。他不看地、只看天,朝着前方光亮狂奔,赢了耳畔呼啸的风,把缠绕双脚的尘寰甩在后面。刺入光明,方才勒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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