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女提刑 第74节(2 / 2)
易长安茫然回忆着她与陈岳的相交,突然想到了几次她跟燕恒说话时,陈岳有意无意地错开脚步,或是挡在她前面,或是将她拉开。
就连那次他突然表白,也是在她看了沧州银库现场,跟燕恒说了话之后发生的……
易长安一下子心凉如水:陈岳,这是担心身为太子的燕恒把她招揽走吧?如果她真的跟着燕恒成了东宫属官,为了避嫌,陈岳以后办案必然不能再提请她了。
她会办案,上次还把膛线后装枪的制作图形画给了陈岳,或许陈岳想着她这里可能还会有些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要快速积累功劳往上爬,又怎么能轻易松手放开她呢?为了双保险,这是连美男计都使出来了……
易长安低下头慢慢合拢了书页,嘴角微弯地苦涩一笑,果然跟一个锦衣卫千户谈情说爱,真是一件不靠谱的事,情爱是否深浓,怕是取决于她有多少利用价值吧?
外间,陈岳已经告退。燕恒坐了半刻,才慢慢走进了内间来:“长安,孤本想将你招揽过来,又担心你背上背义之名,这才跟钰山那里商量,只可惜钰山那里不肯放人……”
易长安垂目站了起来:“殿下既然说到这事,请允臣斗胆陈情。”
觑见易长安脸色有些不好,燕恒语气更温和了几分:“长安有什么只管直说。”
“蒙殿下厚爱惜才,臣心中感激不尽。只是臣只精破案刑侦一途,于其他之事并不精通,做东宫属官,于殿下并无裨益,臣不敢做那等有位无为之人,还请殿下见谅。”
易长安有条有理地侃侃说完,抬眼看向燕恒,拱手弯腰深深一揖。燕恒连忙扶了她起来:“长安这是说什么话,你既会办案,又怎么算是有位无为呢?”
易长安勉强笑了笑:“殿下,东宫并非刑部。臣之才,也惟有推官一职能胜任而已。再说了,殿下这边今后要是有什么疑难案子,大可以如这一次一样明谕提调,倒也不必白占一个东宫属官的位置。”
刚刚才给陈岳暗中设了绊子,这会儿要是自己强求,意图未免太过明显……燕恒沉吟了片刻,就无奈地点头应了下来:
“说什么白占不白占的,除了案子,孤跟长安谈吐亦是投缘……罢了,长安既然无意,孤也不强求。这一回孤回京之后,定然会让长安得到该得功赏。”
“多谢殿下关爱。”易长安连忙谢过,看了眼桌上的漏壶,开口告辞,“时辰也不早了,殿下明天就要启程,臣就不耽搁殿下休息了,臣,告退。”
“孤送送长安。”燕恒返身亲手打了门帘子,送了易长安出了书房,这才在她再三的恳求中止了脚步,见她转身走了两步,却突然开口唤了一声,“长安!”
易长安转回身立定,看向燕恒:“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长安,东宫的门永远为你敞开!”
燕恒的语气诚挚而郑重,房间内的烛火从背后照来,像是给他周身洒了一层柔和的金光,少了几分贵气,多了几分尘俗中的平和。
易长安眼中微酸,拱手一揖:“多谢殿下,祝殿下明日一路顺风,臣告辞!”
庆吉已经把安排在值事房喝茶吃点心的墨竹领了过来,易长安客气告辞后,脚步微急地领着墨竹走出了别院,直到转过了一条街才停了下来:
“墨竹,今天晚上的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不管是谁问你,我们去了哪里,你都说我们在沧州逛街!”
墨竹见易长安神色慎重,只以为太子殿下召见之事是要绝对保密的,忙不迭地点了头:“爷放心,小人省得!”停了片刻又请示了一句,“如今爷还住在陈大人那里,我们这么回去……爷看着要不要买点什么东西在手上?”
想到回去后就会看到陈岳,易长安心里突地一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从心脏中漫漫抽出丝来,细细绵绵,就像有人拿着针穿过,针尾上还带着线……
用力闭了闭眼,易长安面无表情地应道:“不错,我们买些东西再回去。”
第179章 想通?
陈岳从燕恒的行馆回来后,才发现易长安还没有回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正打算出去找一找人,外头就有人过来报信了:“大人,易大人回来了。”
陈岳连忙迎了出去,迎面看到易长安带着墨竹大包小包地提了进来,神色顿时一松,连忙接了过来:“可累着了?是我忘记跟你说了,我已经给你备了些沧州土仪,不过你既然已经买来了,多些也无妨。”
易长安定定看了他一眼,轻轻应了一个“好”字,就往自己的院子那边走去。陈岳跟在后面,隐约觉得易长安的情绪有些奇怪,一时却又说不上来,觑着她神色无没有什么异样,心里慢慢放了下来。
墨竹自觉抱了东西下去安置了,陈岳跟着易长安进了房间,轻轻掩了门:“长安,明天我就要出发了……”
才刚说了这一句,魏亭就进来了:“大人,庆公公来了,说是殿下还有句话让他交待易大人。”
魏亭话音刚落,陈岳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庆吉的声音:“易大人在里头吗?”
陈岳只能咽下了嘴里的话,推门先走了出来:“庆公公怎么来了?”
陈大人还确实如殿下说的,够紧着易大人这边啊,明天就要出发了,陈大人这会儿还跑来易大人这边说话呢……庆吉心里飞快地转过念头,面上装作带出一丝惊讶:
“呀,原来陈大人也在这里?太子殿下想着明天就要走了,吩咐咱家过来交待易大人几句话。”
听鼓听声,听话听声,庆吉这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燕恒那边私底下有些话要单独对易长安交待。
陈岳笑了笑:“庆公公快请进,我正好也是跟长安说两句,这会儿正要回去。”客气了几句先走出回避了。
庆吉笑着微躬了身子候着陈岳走出了院子,才跟易长安行了礼:“易大人。”
易长安微微掀了掀唇:“庆公公,可是殿下有什么事项要吩咐?”
庆吉上前靠近两步,压低了声音:“先前被陈大人打岔,殿下倒忘记还有样东西要相送给易大人。”一边取出一只小盒子递了过来,“殿下说了,请易大人务必收下。”
易长安有些疑惑地接过那只看起来像是装墨锭的木盒,看向庆吉:“这是?”
庆吉却并不肯说明是什么:“殿下所赐,易大人只管收好就是;天色也不早了,易大人好生休息,咱家这就回去复命了,告辞。”说完也不要易长安相送,拔脚就走了。
易长安才“哎”了一声,见庆吉早走得没影了,只得转回房间,打开了那只木盒,一下就愣住了:木盒里整整齐齐码着一叠百两面值的银票,粗粗估计应该有四五千两。
果然是太子,一出手就是这么大手笔!易长安深吸了一口气,想起庆吉格外加重的“殿下所赐”那四个字,再想到燕恒有意对自己的招揽,沉吟了片刻,还是把那只盒子收了起来。
这边刚收好,陈岳就已经又过来了:“庆吉过来没说什么吧?”
陈岳……这是担心自己被太子那边笼络了去吗?易长安心中一绞,面色却如常地答了:“没有,只是叮嘱了几句话,让我不要把案情说出去。”
陈岳并没有想太多,想到明天又要跟易长安分开了,伸出手想抚上她的脸,易长安却一偏头躲开了:“有话就说,我已经累了,要洗漱睡了!”
他要是太过动手动脚,易长安一直是退避的;陈岳倒也不以为意,只是轻叹了一声:“一想到明天要跟你分开那么久,我就不想去睡,不想那么快就到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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