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繁花[综红楼] 第285节(2 / 2)

加入书签

张瓒守在亲爹跟前,贾代善迎上去,拉着周院判的手说:“老周,你来看看,太傅是不是中风了?”

贾代善嘴里说话,手上的小动作可没少。

周院判仔细把脉,然后抽出几根银针,半柱香的功夫,老太傅半开半阖的眼皮无力地睁开了。张瓒握着老太傅的手,哽咽不能语。

“亲家,你如何了?老周,太傅这不是中风吧?”

周院判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嘴里却还是说道:“太傅年纪大了,要多加保养身体。此次尚勉强,再来几次就不好说了。”

然后给张太傅开了方子,却都是一些舒筋活血通肝理气的药物。

“矩臣啊,你这几日就好好照顾太傅吧。先把刑部的事情放放,等恩侯忙过这阵子,我让他带你妹妹回去看看。”

张瓒只好点头应了。贾代善陪着这父子俩,等太医院送来煎好的汤药,张瓒服侍着父亲喝完。

老太傅才开口说道:“荣国公,谢谢你了。你回去议事,矩臣守着老朽就好。”

贾代善看自己留着也没啥用,吩咐张瓒小心些,有事打发人叫自己,才回去文渊阁的议事殿。

贾代善悄悄地溜进去,冲圣人一抱拳,坐回自己的位置了。就听圣人正在让翰林学士拟旨:

“……邵氏妇人生育数女与朝廷有功,免死罪,流放去吕宋十年。其三女一子,可随邵氏同去吕宋。”

记录起居注的史官奋笔疾书,圣人这是要男女平等啦?!不对啊,圣人是要把女人抬到男人头顶了。听听,邵氏妇人生育数女与朝廷有功,哎呀呀可不能再往下想了……难道她丈夫没在邵氏生育孩子的时候起作用吗?

圣人待翰林学士写完了诏书,仔细看过无错以后,自己在诏书上“咣”的一声,重重地扣了玉玺。

很多年以后,文渊阁的朝臣也都在心里记着圣人盖印的声音,还有那杀气腾腾的表情。

贾代善带着荣国公的护卫跟着,张瓒和贾赦还有从翰林院赶过来的张钰,郎舅仨人用担架抬着老太傅,把老太傅送上圣人特备的马车。

贾赦还和张瓒解释呢,“大哥,圣人这车轱辘和一般的不同,您看外面垫了那一层东西吧,那个是橡胶,能减轻马车的震荡。”

老太傅立着出的府门,回来的时候就变成躺着了,吓坏了张府的老老幼幼。

荣国公父子俩把老太傅送进府就想告辞,没等离开呢,张钰匆忙地从内院赶过来。

“贾叔叔请留步,我父亲有话想和您说。”

贾代善一笑,跟着张钰往后走,贾赦只好也跟过去了。

张太傅衣裳整齐,靠在床头坐着,见了贾代善进来,把老伴、儿子、女婿都撵了出去。满脸含愧对贾代善说:“荣国公,唉,老朽老了却不得不出此下策,唉。”

“太傅莫恼,矩臣只是年轻而已。”

“罢了,莫拿这话虚哄老朽了,三岁看小五岁望老。他这样耿直不知转弯的秉性,亏得前几年老朽还以为他转了心性呢。唉。”

贾代善只能极力安慰太傅几句了。

“荣国公啊,矩臣这样的秉性,可不适合在京了。圣人年轻气盛,他这样说不定那天就把圣人逼的不得不废了他的。”

“可他一直在京为官,他适合主政一方吗?他现在是三品的刑部侍郎,下去做巡抚有点儿不划算,做总督还不够资格,他也摆弄不开总督那一摊子事儿啊。”

俩人说话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把门外的张瓒听得脸色剧变,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煞时难堪得不行不行的。贾赦和张钰不知究竟,但张瓒积威日久,俩人不敢造次。彼此看看悄悄靠墙边站着去了,二人都想极力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太傅啊,你先在家休息几日,和矩臣好好说说,相信你能打开他的心结的。他可是状元呢,一旦想开了,就不会像今天这样行事了。你也别信什么五岁望到老的话,勉强成习惯,习惯成自然。这天下就没有改不了的脾气,只有用少了权衡行事后果的心劲。”

“唉!”老太傅这一会儿的叹气,比一年加起来都多。

“荣国公,今儿亏了你了。”

“咱们是亲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什么时候矩臣和恩侯,能如你我这般配合,我们就可以放心去死了。”

张太傅瞪眼,“小贾,你知天命的年纪,这府里的这么些人,我还指着你照应点儿呢。”

“都说祸害活千年,你有得活呢。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其实你也不用想那么多,圣人是你教导出来的,矩臣与他不仅是师兄弟,与他也有半师之谊。相信圣人不会与矩臣计较的。”

第421章 铁血帝王17

张瓒带着弟弟张钰送荣国公父子出府,别看是亲家, 荣国公登门相府这是第二次。

贾代善在门口站住, 伸手阻拦要继续相送的张家兄弟。

“矩臣, 不管是为了什么,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所为。你父亲年岁已高, 你家里以后要靠你支撑门楣,就是恩侯以后也要靠你做臂助。老夫我也想快意恩仇啊, 想了四十多年啦。”

贾代善不胜唏嘘地对张瓒说了这几句, 然后就携了贾赦, 走出了张太傅的相府。那一瞬间,张瓒看着在妹夫恩侯的衬托下、已经显得有些佝偻的荣国公背影, 他的神魂好像受到重重的一击。

父亲是年近古稀, 要不是太上挽留, 父亲早在太上禅位之前就致仕了。而今天父亲在文渊阁强行出头,不惜用中风阻拦自己继续和圣人顶撞, 为的什么?是自己信奉的大道直行错了吗?圣人做太子的时候……

张瓒如同着了魔障一般,站在自家的大门口, 眺望着荣国公父子一伙人策马远去的方向。

张钰与张瓒不同,在父亲教导大哥的时候,他因为与大哥的年龄差的多了一点,后面很快又有了妹妹弟弟, 母亲也是照应不过来, 泰半是由着他自然生长。荣国公说的那些话, 在他看来就不是什么事儿,为了圣人要特赦一个女子,也就自己大哥这样的憨货,才会与圣人顶牛的。

张瓒兄弟回去父亲的卧房。老太傅中风这事儿,得继续演下去的,除了贾家父子,连张老夫人都认为太傅是中风了。只不过是因为太医用药及时,才没有嘴歪眼斜地抬回家罢了。

张瓒进了父亲的卧房,见母亲含着眼泪在给父亲喂粥。愧疚如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母亲,让儿子和二弟来照顾父亲吧。”

张瓒赶紧去拿母亲手里的粥碗。

张老夫人不肯松手。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