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繁花[综红楼] 第9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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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想了一年了,怎么也想不出抹平这烂账痕迹的法子,索性想,翻出旧账,就只能赖到皇子勒索了。唉,林海这面上的孤臣。然后决定把自己接手以来所得的暗帐金额,交给今上,与今上登基的时间也差不多。

看着入京的日期,林海让林谨发快信给京城的林诚,让他准备诸般杂事,又让他把林府西路的院子收拾出来,预备着给贾琏。

扬州这面林海让林谦整理御史府邸,该带走的带走,该处理的处理,整个御史府有条不紊地转动起来。而林海在扬州多年,所置办的产业不少,还有贾敏也置办了不少产业,一时间林海也不能完全都处理了,少不得挑挑捡捡,叮嘱留下来继续管着这些产业的林计——林海的陪读,要低调行事,慢慢把勾挑出来的产业都出手了。

接手两淮盐政做巡盐御史的人,很快到了御史衙门,来和林海做交接了。继任的是今上潜邸的长吏张浩,见了林海就笑着拱手向林海道喜:“恭喜林大人高升。”

林海温和地和张浩拱手回礼,虚泛地应付着,无非是恭迎张浩到两淮盐政衙门接任等等。

张浩见林海对自己的话有些虚虚的应对,和御史衙门的众人一番认识寒暄后,摈退众人后,才低声与林海道:“有件事,怕是京中无人知晓,不能传给林大人知道,林大人还是要知道的才好。李老大人为林大人入京的事儿,在内阁众阁臣间奔走,提了几次,都不了了之,甚是艰难。后来还是林大人的舅兄,荣国府贾赦贾恩侯,去找了今上眼前的第一人、吏部侍郎程荫。最后是今上独抗众议,使林大人得以进京入礼部。今上要林大人去礼部,是要保全林大人的。因礼部的陈尚书向来崇尚尧舜古礼,虽已年近古稀,但有他挡在林大人头里的几年,太上当不至于为难到林大人。林大人在礼部虚应几年后,陈尚书也该致仕了,到时林大人入阁,当指日可待了。”

林海恍然大悟,这是贾赦出面,替自己投了今上了。顿时放下心,自己从此算是进入今上的队列了。太上即便不高兴,可自己的巡盐御史位置,是被今上夺去,给了潜邸的长吏。那是今上的心腹人,太上就是出手整治,今上也好维护。而其它人若是这时候给张浩行事下绊子,怕是谁都要掂掂,会不会给今上拿到处罚的借口。

自己可算是脱离了江南的泥坑,盐税的多少,明帐的、暗账的,从此终于不要再费心了。离开了被江南“土皇帝”甄家人极其党羽环绕的势力范围。想想自己这一年多的提心吊胆,时时、处处、事事,格外小心,就怕盐政方面出了什么纰漏,万幸平安过来了。

从实权的巡盐御史,到礼部的侍郎,虽都是三品,可自己算是被今上给降了。只要自己熬过太上和今上为权利较量的这几年,也就可以了。纵观朝廷局势,礼部倒是容易混过这几年的部门。张浩能将这样的内情告知给自己,不管是不是秉承今上意思,就是一个人情,遂也诚心地向张浩致谢。

中午就在自家给张浩摆接风宴。酒至半酣,林海想若张浩能顺利地把两淮盐政衙门的事情做好,自己也就不会再被圣人派过来管盐政。故借着与张浩聊的投机,也就把原身林海既往在盐政做事的一些窍门、和自己在盐政御史一年来的经验总结,仔细说与张浩听。

最后说道:“坐巡盐御史的位置,就是圣人孤臣,心里、眼里只能有圣人,朝廷的利益。既不能与盐商沆瀣一气,也得抗住官官相护、官商勾结,还得提防着御史衙门的、见银子就伸手的、时不时下绊子的污吏。难啊!每天要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尤其是出去巡盐的时候,每件事都要亲眼看到,真是万分辛苦的。最重要的是自己不能贪婪,不该拿的一钱银子也不拿;再为难的事儿,不能做就是不做,才能得保全了自身。”

张浩听罢,起身向林海深深拜谢下去,“得如海兄金玉良言,浩上可不负王事,下可保身家性命。”怪不得别人一任盐政就丢官弃职,流放杀头的,原来林海是如此行事。张浩万分感谢,澧酒熏人欲醉下,也把自己在今上潜邸二十年,有关今上、今上内帷的等等内情倾囊相告。

然后又加了几句,“如海兄,今上虽看着是冷情、薄情的性子,可是对自己人还是颇为维护。也不知为何,对你大舅兄恩侯,有着几分特殊。要是贾恩侯能做得什么入了圣人心的事,怕真的会是恩侯了。”

“袤然兄,如此肺腑之言,海定转告舅兄。不过,圣人心里惦记的可是权和钱?”

“如海兄你明心如镜,可不就是如此。今上在潜邸蛰伏,除了身边的寥寥数人,再无可用。但凡能早些投了圣人的,即便日后不是股肱之臣,也会得圣人另眼相待。如海兄入仕途二十余载,期间识人无数,但有可用者,尽可向圣人保奏。”

“袤然兄说的有道理。可惜我林海一直做御史,不得不以孤臣存于同僚间。若识得的,也就是巡盐御史衙门这些人,再就是自己的幕僚,家里的东席。就是同年,也都疏远的和陌生人了。

“如海兄,这御史衙门的人?”

林海挑着能说的,把御史衙门的人介绍一番。

“如海兄的幕僚?”

“都是积年举子,可惜科举运道不佳,还这些年得几位相助甚深。若放出去,也都是能为圣人分担俗事杂务、为政一方的能吏。”

张浩沉吟一会儿,问道:“如海兄,可否请来一见?”

林海就让林谦去请胡文、赵麟。

“袤然兄,因我收了舅兄恩侯长子永琏做入室弟子,另一幕僚周明和东席贾雨村陪着去金陵应试去了。那周明跟随我小二十年,最是勤恳。东席贾雨村原是二榜进士的,可惜卷入上司和同僚贪腐案子里,罢职丢官,好在身上的功名尚在。”

“如海兄与贾恩侯渊源深远啊。那贾恩侯的儿子如何?那贾雨村可与荣国府有渊源?”

“永琏刚过二十,还有待磨练。至于贾雨村,同姓而已。人是有才干,用或不用、怎么用,还要袤然兄帮着过过眼。”

赵麟和胡文很快就跟了林谦过来,林海引着二人与张浩相见。张浩与二人交谈,林海就始终低头饮茶。末了,二人均表示愿意跟着出仕,张浩问清二人履历,指点他们虽林海进京后去找礼部侍郎程荫,他自己会先修书过去。

“如海兄不怪我唐突吧?实在是今上如今太缺人手了,而我独来巡盐御史衙门,这两淮盐政还真需要知晓内情的,才好接手具体事务。”

“呵呵,袤然兄如此抬举,宗文和玉麟辅助我多年,能有今日,我也为他们高兴。不如我修书一封,让周匡明和贾雨村从金陵回来,与袤然兄也见见?”

“如此浩当谢如海兄了。”

胡宗文立即说道,“我与玉麟去金陵陪考吧,换匡明和贾先生回来,也晚不了几日进京。”

林海赶紧致谢,胡文和赵麟推脱几句,就告辞出去了。

二人出门,张浩对林海说:“这举荐之文,还还要如海兄和我同署名。”

林海沉吟一下,“袤然兄,这几位幕僚跟我多年,品性我尚知,但贾先生还要你看过。虽然我也想过举荐他出仕,但是想举荐他去京城御史衙门。毕竟他既往是被卷入贪腐案子的。就怕一旦得了实权又想厚禄,误了王事,反是我们的过失了。”

“如海兄,太过谦虚了。以如海兄才能,何人看不穿、看不透啊。”

“袤然兄过奖了。世间实情罢了,若守不住本心,徒然害人害已哦。”

“如海兄说的是。”张浩决定将林海此话写给程侍郎,供他安排贾雨村时参考。

一餐饭毕,二人已成肝胆相照的朋友。不管如何,而今已经是今上那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如何也得保了今上的位置固若磐石,才能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

林海一边带着家人收拾东西,一边与张浩交接御史衙门之事。

胡文和赵麟去金陵陪贾琏,换了周明和贾雨村回来,与接任的张浩见面。周明和贾雨村问过胡文和赵麟,也问不出张浩为何要给他们出仕的机会。俩人一路商议,忖度再三,回扬州府先来见林海。

俩人先恭喜林海入京做礼部侍郎。

周明接着开口说道:“东翁,我对出仕并没有什么**,一则是习惯多年为幕,二则我已接近知天命年纪,三则举人出身,能谋到县令已是不错,弄不好是县丞,还不如跟在东翁身边。”

“匡明,时飞,现在是今上缺少自己的人手,实不瞒你们,这是琏儿的父亲,给大家的机会。县丞倒不至于,就是上县的知县不易得。若你能够做好二届县令,致仕前做到知府也是行的。”

见周明和贾雨村吃惊地看自己,林海也笑,接着说道:“我也不知琏儿的父亲有这样的关系,不然有些事早就去做了。你们对琏儿辛苦教导,这也算是琏儿的回报了。”

林海又对贾雨村说:“时飞,你的事儿,要回文吏部先查旧档,不过你放心,若你肯去做御史,我自有筹谋。”

贾雨村当即起身对林海深施一礼,“大人恩德,时飞以后跟着大人行事。”贾雨村本是桀骜之人,罢官后前途无望的折磨,还和他当初没中举、没中进士时候不同,那时候憋着一股劲,只要中了,生活自然就好了。可自从丢官罢职,连去做先生,都会被挑剔失去官职缘由。若不是林海因女儿年幼,又不需要进学,再不会请他这品德上有“亏欠”的人,来做先生的。

周明一旦明白了林海的意思,也就不再推诿。

贾雨村甚是有几分聪明,接着对林海说道“大人,见过张大人后,我还是回金陵陪表公子代考吧。这一年,我日日教表公子读书,对他的功课也熟悉些。”

林海想想也是的,“时飞回去金陵,换玉麟回来,匡明留下,我这里事情也不少。”

在张浩见过周明和贾雨村后,张浩羡慕地对林海说道:“如海兄能得如此些人辅助,浩甚是羡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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