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恶嫂手册 第50节(2 / 2)
要说这镇国公,在大周已经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程度。
四五年前,他仅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卫士,就算因救驾之功被封为五品的游击将军,真正的勋贵们也没把他放在眼里,将他视为从汴州来的土包子。且家眷为了银钱不惜抛头露面,在城里经营酒肆,如此不讲究的举动,委实上不得台面。
岂料没过多久,怀化大将军在打仗时受了箭伤,亏得桓慎担起重任,领兵守住了雁门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德弘帝也是个重情之人,原本他就念着桓慎救命的举动,为了不让年轻人太过打眼,才将其封为五品的游击将军,眼下桓慎斩下了胡人王子的头颅,将敌军打得连连溃败,已有投降之意。陛下龙心大悦,月初将他封为镇国公。
这等殊荣,当真是前所未有。
此时卓琏正坐在蒸房里,她早就置备好了烧锅,将发酵好的原料全都放入锅中,以文火加热,收取水汽,冷透后便成了烧酒。
青梅怀抱着一只木盆走进来,盆内嫣红鲜艳至极,仔细一看才发现里面居然装满了嫩柔的玫瑰花瓣,上面还沾着透明的水珠儿,很明显是刚清洗过。
大食国进贡的蔷薇花露有美容养颜的功效,即使价格颇高,前去采买的女客依旧不在少数。而酒肆里售卖的玫瑰露,虽然属于烧酒的一种,但其中添加了大量的玫瑰花瓣,辅以数种有温补效用的药材调和而成,每日吃上半盏,长久下来亦可使女子气色红润,肌肤白皙。
卓琏也喜欢这种沁着花香的酒液,小手摇晃着琉璃杯,轻轻抿了一口。
青梅将花瓣捣碎,连汤带水全都倒进锅中,边忙活边道:“方才奴婢去外面走了一圈,听说大军马上就要进城了,老夫人还托人去买了些鹿肉,打算给公爷接风洗尘。”
卓琏身子一抖,险些没将玫瑰露洒在地上。
仔细算算,她足有三年没见过桓慎了,本以为这一仗不会轻易结束,毕竟胡人首领颇有野心,没狠狠咬下大周的筋骨血肉,他怎会甘心?
“小叔驻守边关,立下赫赫战功,接风洗尘也是应该的。”女子微微仰头,将浓红色的玫瑰露喝了个干净,此酒主要是卖给女客的,后劲儿远不如烧刀子那么大,白日里喝些并不碍事。
“雪莹伺候在老夫人身边,每次公爷送的信她都看过,那人对您的心思片刻未歇,此刻回京,若不早作准备,怕是招架不住啊!”
在店中呆了这么长时日,青梅早在两年前就嫁给池忠,再也没有那些非分之想,对卓琏也无比忠心,担心公爷会逼迫主子,这才提点了几句。
“你无需杞人忧天,京城中才貌双全的姑娘数不胜数,多年前的糊涂念头,估摸着早就忘到脑后去了。”
嘴上这么说着,卓琏心里也确实是这个想法,如今的桓慎不再是那个籍籍无名的穷小子,摇身一变成为名震大周的镇国公,怎样的天姿国色得不到,又何必非将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
听到这话,青梅甭提有多着急了,正思索着该如何规劝,主子已经走出了蒸房,偏她手上的活计还没忙完,也无法前去追赶。
转眼就到了夜里,福叔弄了一桌子好菜,卓琏坐在桓母身边,望着满脸欣喜的桓芸,又看了看神情平静的甄琳,笑问道:“前几日陈夫人来家里一趟,想给琳儿说亲,她有个表侄与你年岁相当,开了一家布庄,人品相貌也是不错的。”
“琳儿暂时不想嫁人,等明年再说吧。”
少女眼里露出丝丝哀求,卓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叹了口气。
突然,门外传来池忠杨武行礼的动静,她循声望去,便看到房门被从外推开,高大健硕的男子站在外面,身着甲胄,五官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颊边多了道不太明显的伤疤,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利刃那般,令人气息一滞。
桓母眼眶通红,不住流着眼泪,她几步冲到桓慎跟前,紧紧握住次子的手,颤声说:“回来就好,你平安回来,娘总算能放心了。”
桓慎安抚情绪激动的母亲与妹妹,抬目盯着立在不远处的年轻女子。
三年未见,卓琏好似盛放的蔷薇似的,艳丽逼人,无论是雪白的肌肤,还是绯红的唇瓣,都与记忆中别无二致,深深吸引着他的目光。
“娘莫要哭了,当心伤了身体,这一桌好菜都是福叔特地弄的,鹿肉冷后便透着一股子腥气,可不能糟践了好东西。”
桓慎扶着桓母落座,他夹起一块鹿肉,眯起双眼,意味不明的道:“这三年来,多亏了琏娘照顾家里,你费心了。”
听到青年唤自己“琏娘”而非“嫂嫂”,卓琏微微皱眉,刚想纠正他的称呼,这人却别过头去,显然不欲多言。
卓琏抿了抿唇,安静用饭,突然有一块烤过的鹿腿肉放在她碗里,金黄酥脆的皮子上还渗着点点油脂,透着浓郁的肉香。
她抬起头来,桓慎正冲着自己笑着,呲着一口白牙,这副模样哪像是胡人闻风丧胆的镇国公?与趴在院里的大山也差不了多少。
卓琏胃口不佳,也吃不了多少,将一块鹿腿肉咽进肚便够了。
用过饭后,桓母带着两个小的刚要离开店里,便注意到儿子的视线,她摇了摇头,最终也没阻拦,自顾自走了。
桓芸抻着脖子往回看,发现二哥一直跟在嫂嫂身后,面上满是讨好,而嫂嫂却冷着脸,难道她生闷气了不成?
第79章
卓琏走到堂屋, 拿起火折子点亮油灯,她不必回头, 也知道桓慎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以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如今小叔已经成了镇国公了,再不能胡闹,行事也该收敛些,免得让娘误会。”她神情冷淡, 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对于女子疏离的态度, 桓慎早有预料, 他眼神微闪, 从袖笼中取出一物, 平铺在桌面上, 低沉开口,“早在离京前, 行之就写好了放妻书,官府的户籍已改,琏娘再也不是桓家的儿媳, 又有什么可误会的?”
卓琏缓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满脸不可置信地拿起改户的文书, 反反复复看了数遍, 上面加盖的官印并非作假,没想到桓慎竟然瞒着她将一切处理好了,还将她蒙在鼓里整整三年,未曾露出半分破绽, 心思当真缜密,不愧是话本中的镇国公。
“我以前就说过,咱们性情不合,身份仅是次要的。”
卓琏将文书叠好,小心翼翼地放在怀中,借着烛火看着面前男子的面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桓慎在边关呆了整整三年,每次险死还生时,脑海中都会浮现出卓琏的身影,他有成千上万种方法得到这个女人,却希望她能心甘情愿地嫁给自己,因此才会一再退让。
堂屋中陷入到静默中,男子俊朗的面孔上也露着几分哀伤,卓琏有些不忍,连忙移开视线。
“明天琏娘可有空?陪我去京郊一趟吧。”
“去京郊作甚?”她忍不住问。
桓慎挑了挑灯芯,昏暗的房间霎时间明亮不少,“陛下赏赐了一座庄子,里面种了不少果树,若有适合酿酒的,也能送到酒肆中,省得糟践了粮食。”
桓家人都是过过贫苦日子的,即使现在宽裕许多,也舍不得浪费东西。卓琏本想拒绝,但对上那双黝黑深邃的双眸,拒绝的话在喉间不住打转儿,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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