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列车[无限流] 第58节(1 / 2)
于是它想起那个叫柏寒的女生。她望着它的尸骨流下热泪,邀请它成为并肩战斗的伙伴。她说她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敌人, 有的像丧尸,丧尸很厉害吗?还有游乐园里的布娃娃和巫婆,巫婆是什么?最厉害的叫做鬼王,他比自己还强大吗?
那两条小蛇看起来很古怪。大黑狗本能感觉它们相当凶悍,所以她的话应该是真的--拥有这么强大伙伴的人不屑说谎。
她还立下誓言:如果它死去,只要她活着第二天还可以出现;如果她也死去,就陪在大黑狗身边--听起来像在做梦。
如果度过所有难关,她就带着它回家去--杭州在哪里?西湖很大吗?有乡下小河那么大吗?荷花莲蓬是什么?雷峰塔和灵隐寺又是什么地方?
在乡下长大的大黑狗只去过一次京都,忍不住有些憧憬。她的诺言听上去美好得像场不愿醒来的梦,以至于大黑狗以为她不过是取笑戏耍自己,同时为自己抑制不住的好奇兴奋乃至动心感到羞愧--它可是有主人的狗。
大黑狗深爱的主人从客厅走回庭院,三只活泼的小狗正围绕着躺椅朝他要吃的,一只叫“八宝饭”一只叫“寿司”最后一只叫“铜锣烧”。大黑狗嫉妒地望着它们不停嚼着鸡腿肉丸,还和主人摇头摆尾亲热不休--它自己再也做不到了。
三只吃饱喝足的猫也在庭院里玩耍着,两只看上去很像,另一只个子最大。皮毛泛着油光的它们伏在主人膝盖舔爪子,其中一只和小狗们争斗打闹,它总是能够占据上风。
事实上不止它们六只动物。身为灵魂的大黑狗能看到自己主人饲养过然后寿终正寝的动物们的灵魂,它们深深眷恋主人乃至死后也不愿离开,于是十七只不同种类的狗和十一只毛色各异的猫透明身影在庭院里穿梭打闹,有的追逐打闹有的趴在树顶有的满地打滚,各自做着和生前一样的事情。
大黑狗默默趴在前爪上,栖身庭院喧闹而拥挤不堪,它像蹲在鸡仔笼中的雄鹰手脚无处安放。回家的感觉并没有憧憬中美好,一股巨大深切的悲伤笼罩住它。
黑夜降临的时候,进入梦乡的小田切助发觉自己又站在卧室床前,另一个自己正在老妻和三只猫的陪伴下安然沉睡。
他走下楼梯,从庭院走向阔别已久的大黑狗。不等他靠近,大黑狗的脊背就不由自主弓起来,眼睛也盯紧他不放。
柏小姐是怎么说的?父亲自杀前把它拴在树上,随后它也死去了,灵魂被那条核桃粗细的铁链束缚七十多年:那年它才两岁。关于自己和父亲的相似程度,小田切助用不着任何人来提醒:母亲晚年记忆衰退甚至把他认成父亲。
见到大黑狗戒备眼神的他从心底里感到悲伤,伸手抚摸着大黑狗毛茸茸的脑袋,立刻感觉到冰冷僵硬。“贡啊,我很抱歉,没能早点找到你,没能保护好你。贡啊,我也替父亲向你道歉。”
“贡啊,我八十岁了,也许明天,也许几年后就会死去。”他喃喃说着,望着头顶樱花树。“不知道死后会去什么地方,能不能像你现在一样留在世间,还是去转世投胎。贡啊,我知道你一心想回到我身边,可我也知道你不像小时候那么快活。”
他想,我们回不去了。
“贡啊,如果你愿意留在我身边,那当然好,每天晚上我都能看看你,和你说说话。如果你有更想去的地方,还有没有达成的心愿,或者,有什么,有什么高兴的事情想吃的东西,你喜欢在田里奔跑喜欢在河里游水喜欢踢球,你喜欢蜻蜓蝴蝶,你喜欢和别的狗玩在一起。贡,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迷惑不解在大黑狗眼中闪耀,像是有些听不懂小田切助的话,随之它恍然大悟,悲伤地低下头,两颗大大的泪珠挂在眼角。小田切贡深深爱着的主人张臂牢牢抱住它,老泪纵横的脸孔埋在它胸膛,于是这只大黑狗轻轻舔着对方脸颊,就像七十二年前一样。
“贡啊,做你想做的事情,去你想去的地方,你是只好狗,你....你自由了。”
经过两天切身体验,5月2日清晨登上停在居所门口货车的时候,柏寒不得不为柳生家族执行力而倾倒,进而有种大丰收的喜悦。
百十个行李箱整齐摆在货车车厢,里面是两人清单中罗列的生活物品和美食手信,至于防弹衣防爆服警棍之类则和两人挑选的沙发床头柜书架茶几等大件物品放在另外两辆货车上。
诺大年纪的社长带领几个侍者送到门口再三鞠躬相送,受到热情款待的柏寒有些过意不去,跟梁瑀生一起连连回礼。
司机陪伴两人上车,八位随从分坐在三辆车上,这也是社长特别要求的。随着京都这座千年古城在视野里越来越小,柏寒很有些不舍,下次再来不知何年何月了--听说这里是最酷似盛唐的地方。
司机用不太娴熟的汉语建议两人秋天再来:“京都的枫叶也非常美丽。”加上后座健谈的随从,从京都开往富士山脚下的几小时车程相当轻松惬意。
宁静的富士山映着蓝天白云格外美丽,柏寒能感到身边几位日本人对这座圣山的由衷热爱。一位随从吟着:玉扇倒悬东海天、富士白雪映朝阳。
梁瑀生则唱起了陈奕迅的《富士山下》,拦路雨偏似雪花,饮泣的你冻吗?他声调不太像陈奕迅,倒也别有韵味,始终唱不好粤语歌的柏寒也阖目靠在座椅上随声哼唱。
货车只能停在山脚下,众人从车厢推下几辆推车把行李箱摞上去,再留下两人看东西。柏寒和梁瑀生带领众人顺着山路一路前行,同时寻找着沿途标记。
和以往任务地点一样,青木原树海此时是被蓬莱单独隔离开的,司机随从见到要把大堆东西堆在空地很有些不解。不过他们到底训练有素,很快把东西留下拉着空车继续搬运,梁瑀生招招手跟着下山去了。
我们是最先到的?视野里空无一人,看看手表才一点半,柏寒留下看守东西,随手取出一把绘着枫叶的京扇子轻轻摇动,一转眼发觉树干上钉着几张白纸。
是我们出来时留下的!
除了梁瑀生留下纸条,还有赵邯郸和宋麟、孟浩然黎志强长发女生五人的手信,他们和曹铮老张和两位新人遇到一起,段叔等到他们才离开;最上面是沈百福周锦阳和洪浩,三人带了两个新人昨天下午才离开森林。
万岁~自己队伍总算一个不少。柏寒第一反应是发自内心的喜悦,随后开始数梁瑀生队伍:他最关心的赵邯郸安然无恙,长发女生几人也在,这真是双重喜悦。至于段叔宋麟队伍,柏寒惋惜地发现没有守护神的两人都没有出现在纸条上,新人也失踪五名。
随着任务进行到第六场,柏寒发现自己冷漠许多:只要本队和熟人安然无恙便谢天谢地,其他人根本无暇顾及。
这是很无奈的事情,泪水和悲伤无法分给二十四名乘客。
等梁瑀生再次带着几人汗流浃背地拉着推车上来,柏寒把纸条递给他,“猜猜都有谁?”
他擦擦汗,瞧着她满脸笑容直接笑了:“自己人都在?”
柏寒开心地给他用力扇风,“那是,晚上咱们喝酒。”
他从京都带回不少好酒,有用桶盛放的月桂冠和黄樱清酒,还有昂贵洋酒。梁瑀生呵呵笑着把背包留给她,又特意拎过两个行李箱放在她脚边,这才跟着随从又下山了。
这是什么?反正左右无人,柏寒把箱子打开,发觉像电影一样装着满满美钞、人民币和日元,连忙锁好拉锁。
柳生家族真是牛。
首先回到车站的队友是曹铮,这两天他是和赵邯郸四人、宋麟三人一起度过的,见到她就拎起手里大包小包:“来来尝尝,东京白色恋人香蕉蛋糕。”
他们也从东京包车运回不少物资,在山外遇到梁瑀生,赵邯郸留下帮忙,其他人借着推车搬运东西。
“怎么百福还没来?”大家陆续回到车站,梁瑀生和自己队员站在一起热切聊着天,只有沈百福五人还没有踪影。眼瞧着到了三点半,柏寒几人都焦急地站在山路上张望,终于看见沈百福一马当先拖着购物车往上爬,连忙下去帮忙。
沈百福兴高采烈地拍着她肩膀:“亏了小柏那两棵树,要不然我们还在里头转悠呢。”
跟在后头的洪浩拖着装满箱子的推车,“多亏福哥眼神好,好么,差出好几里地愣是瞧得见,要不然我们直接完蛋。”
柏寒则被他们满脸大包吓一跳:“干嘛了?招蚊子?”
“哪儿光是蚊子,还有水蛭蚂蟥。”沈百福撸起裤腿给大家看,满腿密密麻麻红疙瘩把两个女生吓得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队伍损失两人的宋麟段叔老张三人则唉声叹气,和众人打过招呼便默默坐在一边,又找梁瑀生低声商量什么,想来询问有没有合适的队友推荐。
行李箱实在太多,充分享受丰收喜悦的柏寒不得不分给左右车厢沈百福洪浩不少,列车车门一开便埋头往上搬。视野里忽然多了个黑影,她迟疑地回头,发现刚刚被自己亲手送回主人身边的大黑狗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背后默默望着自己。
“你~”你是来和我告别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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