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娘 第52节(2 / 2)
但姚娘却与他恰恰相反,她家中贫寒,未曾念过书,从前日子过得太苦了,现在一夕之间丈夫中了举人,她的心境也有了些变化,又不晓得听了什么人的鬼话,竟然抛下家中诸事,日日去陪那些小官家的夫人饮茶赏花。
若只是这般就罢了。程垚和姚娘相识于微末,现在日子好过了些,妻子想松快些,不愿意成日操持家务,他作为丈夫也能理解。他也厚着脸皮上了一回门,借了些银钱,请了婆子来洗衣做饭。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姚娘不知被谁忽悠了,竟以为只要给笔银子,就能保他会试上榜。程垚自然知道,科举中有捷径,但那捷径绝对不是给他这般的农家子准备的,妻子必然只是上当了。他同妻子说,但妻子却鬼迷心窍了一般,家中银钱不够,竟然还来覃府借钱,甚至还想去柳府。
程垚无法,知道再不阻止妻子,他的科举之路可能就到头了。所以,他把两个孩子都送到覃府,希望蓁蓁能帮忙照顾,尤其是宁哥儿,都已经是懂事的年纪了,他不希望给孩子留下阴影,不希望破坏孩子心中娘亲温柔慈爱的形象。
程垚留下两个孩子,便急匆匆出了覃府。
覃九寒瞧着方才程垚憔悴落魄的模样,不免有几分唏嘘,又感觉很庆幸,还好他家蓁蓁没被迷花眼。但转念一想,蓁蓁若真的被人骗了,他大概也是迁怒于那个不怀好意的骗子。
两个孩子就这般在覃府住下了,至于程家的事,他们却没再过问,毕竟夫妻间的事,他们做外人的,没什么插手的余地。
随着朝廷休沐,一年中最热闹的节日便随之到来了。过年向来是极热闹的,府里上上下下的婆子丫鬟们都面上挂着笑。
玉泉从长廊穿过,到了正院,她也没急着进去,而是在耳房里散散寒气。玉腰正在耳房候着,便替她斟了热茶,问道,“嬷嬷那边晚宴可备好了?我瞧着姑娘正给宝福小姐换新衣裳,姑爷那边也遣人去请了,大概过会就要开宴了。”
玉泉喝了杯热茶,才应道,“都安排好了,杨嬷嬷在那盯着上菜呢。”
两人聊着,蓁蓁便带了宝福出来了。主仆几人便往前厅去了,到了前厅,覃九寒早已在那等着了,宁哥儿在他身边坐着。
覃九寒闻声便抬头望过来,然后嘴角忍不住挑了起来,眼里带了暖意。按习俗,过年是要穿新衣裳的,覃府也不例外,就连下人都特意发了料子下去的。至于蓁蓁,今日她穿了件茜红色莲纹笼纱曳地长裙,因为外头下雪,还特意披了件披风,帽子上一圈细绒绒的毛,衬得整个人暖暖的,软软的。
而她牵着的宝福也披了个同样款式的披风,一大一小好似母女一般。
众人用了宴,覃九寒便要牵着蓁蓁去后院赏雪景。宝福还傻乎乎要跟着,宁哥儿却是上来,牵着妹妹的手,“福姐儿,和阿兄去后院好不好?咱们去看看兔兔?”
后院养着的兔子,还是程垚后来来看孩子时带过来的,宝福向来很宝贝,每天都能蹲着看一个时辰。哥哥一说,宝福便纠结上了,抿唇要去牵蓁蓁的手,极力邀请道,“蓁蓁,也去。去看兔兔。”
蓁蓁还没说话,覃九寒已经上去了,从怀里掏了两个红包,往宝福手里放,“福姐儿和阿兄去看兔子吧。蓁蓁有事。”
宝福眨眨眼睛,又低头看看手里的红包,不知所措拿着红包回头找宁哥儿。宁哥儿瞧着着急,抱起宝福转了个圈圈,举了个高高,哄得宝福晕乎乎。等她再回头找蓁蓁的时候,两人都不见踪影了。
后院琉璃亭里暖烘烘的,当初布置时便特意做了地龙。石桌上摆了茶水果子,玉纤见姑娘和姑爷来了,忙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
年三十这一晚,刚好落了雪,绵软铺了一整个后院,琉璃亭的石阶上也积了厚厚的雪。蓁蓁坐定后,瞧着有些手痒,便伸手去抓了一把,握在手里捏成雪团子,然后捧在手里给覃九寒看。
覃九寒见了好笑,蓁蓁以前在她面前跟猫儿似的,乖的不行,连正眼看他都不敢,现在倒是胆子大了许多,偶尔耍赖撒娇,好似养熟了的猫,认了主就偶尔伸伸小爪子。
“手不冷?”覃九寒噙笑问,然后就瞧见他家小姑娘抿抿唇,笑出两个梨涡来,软糯糯道,“冷!”
看她这幅样子,覃九寒恍惚了一瞬,好似自己养了个娇娇闺女似的,待回过神,他又觉得好笑,他把手伸过去,揉揉蓁蓁红红的指尖,语调里带了笑意,“那还作怪?”
指尖被那般握着,蓁蓁觉得暖流从指尖传上来一般,暖意一直到胸口,她脸上的笑都收不住了。她感觉,她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傻,丁点儿没有大家闺秀的内敛娴静了。
但她就是忍不住内心的欢喜,这样的日子,如果能一辈子都持续下去就好了。
蓁蓁自顾自欢喜了片刻,然后把头往覃九寒肩上一靠,无意义的“嗯”了一声。
两人就那么静静依偎着,外头是漫天的飞雪,偶尔才有一只麻雀扑腾着翅膀在树上蹦跶,震落积雪。
天寒地冻,漫天飞雪,却敌不过亭子里那股脉脉温情。
玉腰从长廊下经过的时候,站在柱子那愣了片刻,看着亭子的场景,脑子里只出现了这么一句话。
第75章 ...
年味一散, 日子就仿佛快了许多。正月末的时候,聂凌也从家乡来了京城,暂住在了覃府。
春闱素来在二三月份, 今上宫中也早发了旨意, 道是今岁的会试就定在了二月初九那一日, 初九开考,连考三场,每场三日。
送考一事,蓁蓁已经是熟能生巧了,前夜就准备好考篮, 反复检查了两三回, 然后就遣玉泉看着, 防止哪个下人不知事, 胡乱动了里头的东西。
等到了初八的夜里,整个覃府早早用过晚膳,然后就关了大门,熄灭了院里的灯火, 就连府里的婆子仆妇也被提前嘱咐了, 夜里不可喧闹,省得扰了主子的清静。通府上下都一片安静, 众人皆是好眠不说。
昨夜好眠, 到了初九那日,府里上上下下都起了个大早不说,连气色都好了不少, 脸色红润,面上喜气洋洋的,看着就让人觉着舒服。
聂凌从留客居出来的时候,一路见着的下人都是如此,他忍不住在心底感慨,到底是要娶个贤妻才好。瞧瞧这府里,有了女主子上上下下打理,果真是让人打心底觉得舒服惬意,就连考前那点焦虑都被众人面上的笑驱散了。
等他到了前厅的时候,正瞧见覃九寒在铜盆里洗手,蓁蓁正站在一旁笑吟吟的,见男人洗好手,就顺手把净手的干帕子递过去。
覃九寒也嘴角噙笑将帕子接过来,擦干手,眼睛却是只瞧着旁边的蓁蓁。
正厅里还有婢女在旁伺候,却仿佛怎么也插不进去一般,只能愣愣站在一旁。聂凌看得牙酸,忍不住踩重了些步子,见两人回头看他,然后故作深沉的咳了一声,道,“远之昨夜睡得可好?”
覃九寒淡淡瞧了他一眼,然后道,“净手用膳吧。”
聂凌心虚摸摸鼻子,婢女就捧了干净的水上来。众人用过早膳,覃九寒身边伺候的杨辉就备好了马车,告别之后,就前往春闱贡院去了。
初九入场考试,二月十七众举子就出了贡院。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一直到三月初,杏榜才姗姗来迟,被张贴在贡院墙上。
这一回,覃九寒就不显得那般出挑了,毕竟会试聚集了全天下最会读书的一拨人,比起那些苦读了数十年的举子,覃九寒还是略显不足的。更何况,科举一事,向来也与气运有关,所以,这一次,他倒是入了正榜,只是名列第六。
聂凌倒是比乡试还好了些,名次略上升了些,排到了二十二名,获进士出身的希望颇大。
倒是程垚,竟然出乎众人意料,落入了同进士之列。同进士虽有“进士”二字,但与真正的进士相差甚远,无论是授官还是名望,皆无法与真正的进士相比。甚至有士子玩笑,同进士就和如夫人一般,还有“替如夫人洗脚,赐同进士出身”的笑谈。
虽说后头还有殿试,状元、榜眼和探花还需要陛下钦点,但按照旧例,十名开外的举子,不过是在陛下面前打个照面而已,除非该人生的龙章凤姿,否则陛下还真的很难从两百多号人里头,一眼看中谁。
所以,程垚得知自己在三甲之列,虽说有些失望,但也很快淡然下来。他和覃九寒、聂凌不同,他出身乡野,是真正的穷苦出身,能得同进士,已经是光耀门楣的事情。
他想得开,妻子姚娘却是怎么都不肯接受这个现实,甚至在听闻聂凌也有进士出身后,更加钻了牛角尖,怨怪起程垚来,觉得如果程垚当时肯拿钱让她去打点,哪里会落得这般同进士出身。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