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娘 第45节(2 / 2)
就见柳夫人身旁立了个婆子,穿着深蓝色绣长寿纹的袄子,正侧头同柳夫人说着话。一见内室有人走出来,便把目光移过来,眼睛不由便是一亮,随即赞道,“这便是咱们家姑娘么?可真真是仙女似的模样,不怪乎夫人可着劲儿疼!”
柳夫人颇为骄傲一笑,便伸手握着蓁蓁的纤手,自谦道,“她小女儿家家的,你可不许这么夸了!”说着,便转头朝蓁蓁道,“这便是我出嫁时的陪嫁丫头,贴身伺候我许多年了,你喊她一声杨嬷嬷就是。前些日子,她受了我的吩咐,去松儿那边伺候了,这会子才被我召回来。”
陪嫁丫头一般都与主人关系亲近,蓁蓁便起身同她打招呼,“杨嬷嬷。”
杨嬷嬷连忙来扶她,受宠若惊道,“使不得,姑娘喊我杨婆子就是。”
柳夫人见两人处的不错,便和杨嬷嬷道,“你有什么受不得的,日后你跟了蓁蓁,不光是要你伺候人,还是要你提点提点蓁蓁的。”
蓁蓁顺着柳夫人的手坐下,便见杨嬷嬷跪下了,朝柳夫人磕了个头,“夫人既令我伺候姑娘,我舍了这条老命也是要好好护着姑娘。夫人尽管放心!”
柳夫人笑眯眯看着她磕头表忠心,然后朝蓁蓁使了个眼色,蓁蓁便起身将人扶起来,“日后蓁蓁诸事便麻烦杨嬷嬷了。”
杨嬷嬷便又是一诺,然后慢慢退了下去。
柳夫人见杨嬷嬷走远了,才握着蓁蓁的手道,“我瞧着你身边也没什么伺候的人,便做主把杨家的拨给你了。你可别小瞧了杨家的,她年轻时候跟着我四处跑,从没出过什么差池。便是你大哥来要人,我也是不舍得给的。”
蓁蓁便是柔柔一笑,“蓁蓁知道娘亲疼我。只是,阿兄若是要人,蓁蓁可不能和阿兄抢人。”
柳松于她而言,虽是素昧谋面,但有着柳夫人这一层关系,蓁蓁不免对柳松有些亲近之心,不愿因为这些事伤了和气。
柳夫人闻言便是一笑,疼爱替蓁蓁拂了拂额角的碎发,“娘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你别替你阿兄愁,你嫂嫂是个精明人,家里诸事管的都好,膝下又有两个儿子。慧兰去了也是无用武之地,倒不如跟着你回去,既能伺候你,又能提点提点你。”
蓁蓁乖乖点头,她模样看着便是天真柔顺,此番又遭了罪,柳夫人是怎么心疼都不为过,便又喊了身边的大丫鬟,道,“青翠,把人带进来给蓁蓁瞧瞧。”
柳夫人低头朝蓁蓁低声道,“你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人,日后,姑爷举业有成,你身边可少不了丫鬟。娘替你寻了些,皆是调/教好了的,你尽管放心,都是乖巧伶俐的。也老实得紧,那些狐媚的,我都打发了。”
柳夫人一番苦心,蓁蓁自然怀记在心,但又忆起从前身边的玉腰二女,便道,“干娘一番好心,蓁蓁自然感激万分。沈家未败落时,我身边有两丫鬟,皆是从小伺候到大的,唤做玉腰、玉泉的。”
柳夫人闻言便笑,“这不正好,从小伺候到大的,情分非比寻常,比这些反而更可信些。你要是还惦记着,我便吩咐下人去打听打听,若是这两婢女愿意,倒是可以回你身边伺候。不过呀,这几个里,你挑几个也无妨,搁在屋外头伺候也行。”
蓁蓁便乖乖应下,指了个圆脸的丫鬟,正要作罢,就见里头有个丫鬟,正悄悄抹着泪。蓁蓁心一软,便把那纤瘦的丫鬟也指了。
那纤瘦丫鬟登时便破涕为笑了,碍着还在主子面前,也不敢作声,就是朝着蓁蓁笑,模样丑丑的,还怪惹人怜的。
柳夫人见蓁蓁指了两个丫鬟,便摆摆手,青翠就带着没被挑中的几人下去了。
那圆脸丫头和纤瘦丫头还跪着,等着蓁蓁改名认主。蓁蓁便替那圆脸的取了个玉珠的名儿,纤瘦丫鬟则唤做玉琴。
玉珠和玉琴立即磕了个头,谢过主子改名,然后便乖乖退出去了。
……
这边厢房内其乐融融,那边柳学政书房内就没这么轻松了。
第62章 ...
书房内, 柳学政正来回踱着步子,神色有些凝重,“你可知道, 我今早收到消息, 吏部尚书费正良自缢身亡了。”
吏部尚书费正良, 也就是那日乌老大被严刑逼供时,招供的幕后黑手。贩卖非奴籍人口,按大梁律,虽不至于处斩,但也逃不开流放抄家之刑, 更何况吏部尚书乃吏部之首, 知法犯法, 天子震怒实属人之常情。
但是, 任谁都没想到,费正良竟然直接自缢了。他这一死,此案便查到头了,圣上诏顾长卫入京也不过是核查案况罢了。
费正良是吏部尚书, 身居高位, 任谁都没想过,他会这般仓惶收尾, 甚至连家小也沦落奴籍, 一朝从人上人沦为人下人。
百姓听了可能只当做八卦,同朝为官的柳学政得知此事,便立时觉得不对劲了。按说, 费正良能做到吏部尚书,背后无人是不可能的,处置官员,向来是各种你争我斗,夹杂着党羽之争,从未像这一次一样,这般迅速便收尾了,让人只觉猝不及防,龙头蛇尾。
柳学政短短一句话,覃九寒便立时领悟了他的言下之意,柳大人的意思是,费正良一案,远没有表面这般简单,为了护住幕后之人,费正良选择自缢,也许是自愿,也许是旁人下的手,总归逃不开一句话,杀人灭口。
堂堂吏部尚书,说被灭口就被灭口,可见背后之人的权势之焰。
覃九寒蹙眉回忆片刻,上辈子,他未听闻费正良卷入什么案件,他这吏部尚书的位置,一直坐得很稳,虽没什么建树,但向来不和他对着干,算是朝中难得的识趣之人。
就连梁帝也私下同他说过,费正良这人虽不是什么人才,但确确实实是个人精。
柳大人坐下,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道,“我倒不怎么关心朝堂党羽之争,我都这把年纪了,谁也不会费那个闲工夫来算计我。倒是你,这回乌老大招供,乃是你的手段。费正良‘自缢’得这般快,谁能保证锦州府的消息定能守住呢?说不定,你的生平案卷,早被呈到那人案头了。”
他的担忧,覃九寒自然能理解,只是他倒不如何担心,只道,“岳父大人不必过于忧心。那人既立即斩杀了费正良,想必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想快些平息风波。其一,我不过是顺手为之,反倒是楚少将军和楚家军,极可能成为那人眼中钉。其二,我一小小秀才,与官场无甚瓜葛,他难不成雇凶来杀我不成?真要闹大了,免不了是玉瓶砸老鼠。”
他上辈子和梁帝相交甚久,对那些权势之人不说了然于胸,也算是拿捏出了几分心得。就譬如费正良一案,恐怕首当其冲之人便是楚猎和知府大人,而他这等无名无姓之辈,压根入不了那些人的眼。既入不了眼,便不会被刻意记恨,更遑论费心思来刁难与他。
毕竟,吏部尚书不算小官,那人想必也是斩断了左臂右膀,这会儿正恨楚猎恨得牙痒痒,哪有闲工夫来搭理他!只是,日后他入朝为官,在那人面前挂上号,想必这笔旧账,会被翻出来算一算。
不过,真到那时,他也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便与他斗一斗就是。
覃九寒一通分析,虽未彻底打消柳学政的担忧,但好歹让他松了口气。
未发生之事,担心也是无用,两人干脆将这事抛到一边。恰好这时管家来禀报,说是饭菜已经备好,请他们移步。待他们用了晚食,柳夫人身边伺候的大丫鬟绿芽便过来了,行礼后道,“夫人那头吩咐,说是天色晚了,姑爷和小姐便住下就是。书香巷那头,夫人已经打过招呼了。夫人还说了,老爷就不用回夫人那了,今日小姐跟着夫人一道歇息。”
说罢,绿芽便退了下去,留下屋内两人面面相觑。
柳学政脸黑了又白,只觉得没脸见人了,他都一把大年纪了,竟然还有被媳妇儿罚睡书房的时候!更何况,还是当着自己姑爷的面!简直是丢尽了柳家列祖列宗的颜面了。
好在覃九寒素来话少,此时一言不发也不显得违和,心中还在默默道,蓁蓁可千万别学了柳夫人这一招。
真要学了这一招,那他便——也只能听媳妇儿的话了。
一夜好眠,蓁蓁醒来时便气色好了不少,连带着昨夜搂着闺女儿睡觉的柳夫人也是,面色红润。
绿芽和青翠进来伺候,绞了帕子递给母女俩个,蓁蓁和柳夫人擦过脸,便都坐着敷珍珠霜。
淡淡的清香在屋内散开,柳夫人闭着眼,任由绿芽在脸上按摩,一边和蓁蓁传授护肤心得,“咱们女人家,委屈谁也不能委屈自己。那些子什么女为悦己者容,都是些屁话,要我说,你打扮得美美的,自己看了心情好,指不定能多活个几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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