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怂且甜 第3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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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臆间的暖流渐渐翻涌成澜。徐静书轻眨含笑泪眼,面红耳赤地望着赵澈的侧脸,小声道:“今晚月色,和、和你一样。”

美好如斯,见之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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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天幕玄黑,万物幽寂,连夏虫的嘶鸣声都渐渐微弱。

含光院书房内,长烛明光盈室。

此刻的赵澈已换了月白叠山绫宽袍,墨发散在身后,姿仪慵懒地斜身靠着座椅扶手,望着横在掌心的檀香木长匣出神。

长指轻挲着匣面精致秀雅的如意纹雕花,微怔的目光里有不自知的温柔浅笑。

他想起先前徐静书酒壮怂胆,仗着他看不见,便懊恼偷踩他影子的模样。

急恼到不知所谓,却实在憨态可掬。

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小姑娘有她的骄傲,别人给她越多反倒越让她为难。懂了她这份平日里说不出口的煎熬后,他便将这第三份贺礼给暂且“扣”下了。

其实在他心中,先前那两份贺礼不算他送的。

恩师亲手祝词是受两位娘亲的委托去求来的,是她俩给傻兔子的成年祝福。那坛酒是派人去堂庭山,从她母亲手中要来的,是她父母给她的成年祝福。

赵澈轻笑出声,耳廓染了红,喃喃自语:“这件,才是我给的。”

这一件,无关长辈请托、不是代劳跑腿,不掺杂旁的人情世故。

只是“赵澈”送给“徐静书”的成年贺礼。

可惜没等到合适送出手的时机就被嫌弃了,还是嫌他送太多。倔强又可爱的傻兔子。

拇指轻轻抵住匣盖,徐徐推开半寸。里头静静躺着一条手钏。

精心打磨过的瑰色火齐珠粒粒圆润,手钏闭合处坠了只拇指大的羊脂玉雕长耳小兔。

虽那小兔所用羊脂玉仅很小一块,但通体雪白、玉色莹润,识货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它的成色价值不菲。但它并不是这手钏最贵重的部分。

赵澈将手半拢在木椟旁遮去大部分的光,那些小珠子散发的瑰色亮度立时倍增。

就像当年在万卷楼上,傻兔子在他掌心写下那两句七言时、三个月前在瑶华楼,傻兔子对他说“你很好,不要那样说自己”时,他在一片漆黑中看到的光。

璀璨却不刺眼,让人觉着茸茸柔柔,觉着暖。

“就先替你收着。”

想起她方才说他“与今夜月光一样”,他忍不住笑红了脸。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他不敢十分确定,却也不敢追问。若追问的结果是他想多了,闹不好就要“打草惊兔”。

那兔子又倔又怂,得不露痕迹地护着纵着,偷偷给她顺毛。不能太冒进,得等她自己迈开小短腿,慢慢偎过来。

****

翌日近午,赵澈命人将徐静书请到含光院。

他负手立在树荫下,夏日晴光将他的身影拉得细细长长,迤逦斜铺在雕花石板上。

“年末书院大考,你准备得如何?我瞧着你这几个月的小考,卜科、画科一直乙等,可是在这两门上有什么难处?”

一如既往是满身端和正气,仿佛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徐静书端正立在他面前,认真答道:“我仔细斟酌过,考官时这两门影响不大,所以这在两门上花的时间少些,没有难处的。”

“都已考量到考官那步了?”赵澈神情微讶,又似颇欣慰,“也好,既你有主意,那我就能放心出远门了。”

徐静书心中一慌:“要去哪里?几时回来?”

“要去的地方很多,预计入冬之后才回,”赵澈想了想,柔声补充,“玉山会同行,阿荞和老四也一道走。”

今年开春之后,赵淙对于汾阳公主驸马苏放所授的课业开始觉得吃力,时常情绪不稳到崩溃大哭。

“……我与驸马谈过,也问过老四自己的意思,最终决定让他下半年随我一道出门游历。”

“哦,”徐静书闷闷低下头,虽伤感,却又有点古怪的小得意,“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去游历。”

这两年他频繁出府,与两位最炙手可热的储君人选汾阳公主、成王都交好,却并不与朝中旁的势力走太近,许多年都看不懂他究竟想做什么。

但徐静书此刻将许多事串起来一想,多少就看出点玄机。

她虽涉世不深,却读过许多书。史书上有太多前例,这是许多大能之才在择定主君前的必经之路。

早前他设局博得徐蝉、孟贞下决心为他争取世子之位,就是因为他需要“世子”这头衔所代表的更大自主权。

如今他决定出门游历,是要去行万里路,去看锦绣河山上最真实的市井风烟,去看云端之下的人们是如何生活。去听他们的言谈,去观他们的行迹,去懂他们所虑,去思他们所需。

他要亲自去探知根基尚不稳固的新朝究竟该往哪个方向,待他踏上归途时,也就踏上明确的征途。

赵澈与赵诚锐从来就不一样。他不像他父王那样只安于护住一门富贵,做墙头草到终老。所以赵澈才坚定地想要彻底架空赵诚锐,甚至扳倒他,彻底肃清他带给这府中的所有隐患与小家子气的内斗。

只有这样,赵澈才能领着堂堂正正的信王府,站在最适当的那位储君身侧,光芒万丈行于万人之先,成为拉开盛世大幕的先行者之一。

她不会看错。

她偷偷藏在心上的少年郎,向来有着温柔却勇毅的赤子之心。哪怕眼前一片漆黑,他也始终向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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