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 第11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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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只,一只百岁鸟,因为寿命只有百余年而得名,但是和盛百云成亲后肯定不一样了,盛百云肯定有办法的。”

而实际上盛流玉从来没见过母亲,他不知道百岁鸟是什么模样,也不知道自己曾经用百岁鸟的模样度过了很长一段时光。

这一切扑朔迷离,全都是因为谁也不知道在小重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月亮很亮,天空下起了雪,却没有一枚雪花落下,全都被挡在了结界外。

尸体逐渐变得僵硬,铁锈的腥味很冷,像是无形的刀。

谢长明想了很久,忽然低声问:“你想过一个可能吗?”

书照影道:“什么?”

谢长明平静道:“秦籍说的法子,并不是那些家族为了追求血脉纯粹而用的。你的姐姐有一半长明鸟的血,排出另一半,靠一半的血,都只能勉强撑到生下蛋,而别的鸟要排出绝大部分的血,根本无法支撑完怀孕,又谈何生出血脉纯粹的蛋?至于你的姐姐,小重山为何囚禁你们?或许是将她当作下一只长明鸟的母亲养的也未可知。毕竟长明鸟世世代代只同时存在两只雄鸟,他们是怎么生下纯血的长明鸟的,你知道吗?”

书照影的脸色骤然煞白,他的声音嘶哑:“不可能,绝不可能。”

第110章 找不到

郁宁镇的上空依旧笼罩着与外界隔绝的结界,月亮不符常理地高高升起,雪在继续下着,堆积在结界上,将月光都掩没了,小镇是昏暗寂静的,只有隐约的光亮。

书照影跌坐在椅子上,他喃喃地重复着那句不可能。

实际上,谢长明对长明鸟的了解越多,越觉得长明鸟是很奇怪的鸟。

从书中的记载来看,长明鸟和一般神话中的神兽不同,并不是在开天辟地之初诞生的。长明鸟是忽然出现在这个世间的,与此同时,世上已有了很多灵兽,灵鸟,长明鸟与她们交配,随之繁衍出的种族遍布整个小重山。在传闻中,长明鸟本是为天神提灯的神鸟,天神悲悯,有感人间疾苦,才将长明鸟放下人世,以传达神谕。

比起拯救人世的神鸟,长明鸟更像是天神在这个世界的口舌与化身,也是某种牺牲品。

长明鸟不需要与外界有过多交流和接触,只要能传达所谓天神的神谕即可。

所以长明鸟世世代代、由生至死都在小重山中,外人不能窥探到他们的一生,长明鸟保持着神秘、尊贵与体面。

与此同时,天神的口舌也只需要少数,并不用太多。如果小重山有一百只长明鸟,那么神鸟便显得没有那么珍贵了。

谢长明曾经通过魔族探查到的消息显示,长明鸟是极其稀少,世上只能同时存在两只的鸟。

就像是现在,世上只有盛百云与盛流玉。

更奇怪的是,从未出现过雌性长明鸟,而每一只长明鸟都是纯血的。

谢长明甚至想过盛流玉有可能是盛百云生的,毕竟都是神鸟了,有些与众不同、特异些的能力也不足为奇。

直到书照影方才说了他的身世。

在书照影的口中,他的母亲与盛百云的父亲之间的相遇实在有太多的意外和巧合。

有太多的办法可以用来对待书照影和他的姐姐,不必对他们视若无睹,又长久地把他们养在小重山中。

他们是孱弱的混血鸟,似乎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他们的血脉。

秦籍是一只绿尾鸟,几百年前,虽然已经跻身小重山上层,但大约不会对那些禁术有许多了解,即使他真的了解,秦籍的话也满是缺漏——如果这样的法子真的可行,小重山上层的那些鸟的血脉应当无限接近长明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一半都没有。

那秦籍是怎么知道书照影的姐姐可以只用一半的血就能活到生产后才力竭而亡的?

如果假定她是很难得一见,却又必须存在的那只鸟,一切就可以解释,甚至可以解释长明鸟繁衍的秘密。

长明鸟会在死前不久和人生下一个混血的女儿,她的身体里有一半长明鸟的血,可以用秘法排出另一半的血,从血脉的意义上短暂地变为长明鸟,用于与纯血的长明鸟交配,生下另一只长明鸟,而她则会在生产后死去,这样从头至尾,世上还是只有两只长明鸟。

而在几百年前,或许是盛百云不认同这种方式,他应该是很心高气傲的性格,又有心悦之人,甚至想要放走书照影姐弟,却被秦籍钻了空子。

这些都是从那些记载、消息、隐秘和书照影的话中得出的推测,但是解释得通。

谢长明淡淡道:“一件事可以是意外,如果一个人的一生中所有事都是意外,那可能吗?”

书照影没有回答。

谢长明半垂着眼,似乎并不在意书照影在想些什么,否认什么。

他只是在想,如果书照影的姐姐死了,如果事情果真如此,那盛流玉,这只小长明鸟,这只小百岁鸟是从何处来的?

甚至是……为何而来?

盛百云连书照影姐弟都看不上,会在还年轻时就舍弃妻子的性命,只为了孩子吗?

谢长明没有继续想下去。

良久,书照影终于平静下来,不再纠结这件事。无论如何,母亲和姐姐也死了几百年了,真相如何,都不再重要,至少他现在更想要逃跑保命。秦籍的为人他很清楚,不可能只派一批人来。

书照影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以及询问了何时才能离开。

谢长明站起身,嗓音很冷:“等着。”

书照影看了一眼天色:“难道我们要等天亮了再赶路?”

即使不是着急跑路,他也不是很想和一院子的尸体待一晚上。

谢长明道:“等红豆饼。”

书照影:“?”

谢长明没再回答书照影的疑问,他走到外面,没理会遍地的尸体,白底的黑色长靴上沾了些许还未完全凝固的血。

他抽出刀,刀尖所至之处,结界像薄纸一般被轻易地划开,雪迅速向这个缺口滑落,骤然灌了进来,几乎要将这个院子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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