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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禾、李明东和周丽蓉全都愣愣地看着林昭,周丽蓉最先反应过来,指着林昭说:“你这个白眼狼,吃我的住我的,还不把我这个大姐放在眼里!”
林昭也站起来说:“你要是精神有问题最好早点去医院挂号,别就知道折磨我们。”
说完,林昭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周丽蓉气得躺倒在沙发上,捂着胸口哭起来:“我日日夜夜都在为这个家操心,结果你们一个二个的都不待见我……”
李明东把周丽蓉扶起来,给李知禾说:“你这个小舅舅说的那叫什么话!快去把他找回来,让他给你妈道歉。”
李知禾连忙跑出家,她茫然地一个劲往前冲,走到校门口又走回来,还是没看见林昭。李知禾只好坐电梯上楼,家里还有争吵的声音,李知禾没能把林昭带回家,她也不想回去了。
李知禾沿着逃生楼梯缓缓往下走,刚下了两层就停下了步子。
林昭原来躲在楼道里。他一直站着没动,手里夹着一支烟。从手法来看,他抽烟抽得很老练。
李知禾没想到林昭居然会抽烟。她刚想转身上楼,脚底突然一滑,往下趔趄了几步,直直倒在了林昭身上。
林昭扶她站直,倒是也没遮掩手里的烟,背过身去猛吸了一口才扔到地上用脚碾灭。
“大姐叫你来找我的?”林昭问。
“不是,但她已经知道错了。”李知禾尽量委婉柔和地说:“可她毕竟是个长辈,拉不下脸来跟你道歉,所以你能不能回去跟她说几句好话,给她个台阶下?”
林昭站着没说话。楼道里的灯灭了,谁也没有出声或是跺脚,他们任由灯灭着。
黑暗里,李知禾听见林昭说:“可是今天是我的生日。”
李知禾小小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觉得这句话的杀伤力太大了。让她想起刚上高中那会儿,赵彦明有一次睡午觉睡过了头,直接把整个下午的课都睡过去了。老师质问他怎么没来上课时,他回答说因为爸爸生重病快死了。
老师当时的反应就和现在的李知禾一样。
其实赵彦明的爸爸还活得好好的,并且早已组建了新的家庭,但老师当时既歉疚又无措的表情表明了她根本不会忍心去调查赵彦明的父亲是否还活着。
“我觉得我妈可能是更年期到了。”李知禾轻轻地呼吸着,她说:“她可能还有那么点嫉妒宋阿姨,因为宋阿姨的家里是开宾馆的,很有钱。因为程伯伯的关系,厂里有时候开会或者给客户安排住宿都会去宋阿姨家的宾馆,我妈在事业上就帮不了我爸什么忙。”
宋阿姨不仅有钱,还长得年轻漂亮,更是刚刚成为了寡妇。周丽蓉认为李明东虽然和小宋没有实质的出轨行为,但他也一定在心里是将她高看一眼的。她改变不了自身的外在条件,便把一切的过错都推在了钱上,推在了这个她本来可以拥有却被林昭夺去了的钱上面。
当然,这个时候的李知禾还想不到这么多。她只觉得妈妈无辜,爸爸无辜,小舅舅也无辜,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叫更年期的东西。
“我妈确实挺过分的。”李知禾的脑子里一团乱麻,她对林昭说:“算了,你先别回去了。等我妈睡了我给你发信息你再回来。”
李知禾一溜烟地跑回家,周丽蓉没在哭了,而是不知道在和谁讲电话。
李明东一个人在主卧里收拾行李,李知禾一看见地上摊开的行李箱眼泪就下来了:“爸,你别走。你走了我和妈妈怎么办?”
李明东手里还迭着衣服,差点笑出了声:“什么呀,你小姨刚刚打电话说做了子宫肌瘤手术,正在住院。我陪你妈坐飞机去福建看看你小姨,就去周末两天,顺便到海边散散心。”李明东朝客厅的方向努努嘴,说:“你妈最近可能是压力太大了,你和林昭别生她气。”
讲完电话,周丽蓉一想到马上要去福建两天,立刻来了精神,系上围裙走进厨房,开始梆梆剁肉,要给李知禾包点饺子留在家里。
李知禾见周丽蓉忙碌起来了,连忙把林昭放了进来。
林昭一回来就倚着门廊,对周丽蓉说:“叁姐住院,帮我送两千的情,我一会儿把钱转你卡上。”
也不等周丽蓉回答,林昭大摇大摆地走回卧室,还锁上了门。
林昭戴上耳机,在书桌前看书看到了十一点半。他刚关掉音乐,正准备睡觉时听见有人挠门的声音。
气喘吁吁的李知禾趴在门口,手里托着一个正方形盒子。林昭一打开门,她飞快闪身而入,喘气道:“累死我了,总算赶上了。”
林昭被钉在了原地。他看着李知禾忙前忙后地打开蛋糕、插蜡烛、关灯、唱生日歌,该轮到他许愿的时候才问:“你去哪买的蛋糕?”
“学校附近都关门了。我找了好几条街才找到一家快要关门的,我求了他们好久才同意给我做一个最简单的。做好以后我一直跑,怕蛋糕的形状被破坏了,又怕赶不上12点前回家。”
李知禾长着一张小而精致的鹅蛋脸,她的睫毛长长地垂下来,遮住了一小部分原本又大又圆的眼睛,让人总是很想凑近了一探究竟,看这被遮住的双眼里到底在想什么。
李知禾把蛋糕切好,一人分了一半,两人并排坐着一起吃。
李知禾说:“小舅舅,祝你18岁生日快乐。”她偷偷瞄了林昭一眼,见他心情像是不错,又说:“希望你可以原谅我妈妈。”
林昭不爱吃甜食,正用叉子往蛋糕上戳。他说:“看她表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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