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鬓楚腰 第7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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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芙翻过一本,惠娘就带着野山参回来了,江晚芙将那账簿放回去,才发了话,“账簿自是要清的,不过二婶既来不来,也不急于一时。这样吧,你今日带来的账簿对牌等物,先核了数目,制份明细,我盖了印,我留一份,你带回一份。至于清账,还是等二婶好了再说。”

说罢,不等那婆子说什么,便朝惠娘点点头。

惠娘会意,上前抱了那匣子,取了纸笔来,笑眯眯拉过那婆子,二人把那匣中之物明细整出,江晚芙落了私印,一式两份,惠娘收起一份,另一份同那野山参,一并给了那婆子。

婆子自然不敢说什么,紧闭着嘴,揣着东西出去回话了。

人一走,惠娘上前,看了眼那账簿,有些头疼,低声问,“您是要严查吗?”

江晚芙点点头,又摇摇头,没说什么。

二婶虽做了什么,犯了祖母的忌讳,才被夺了管家的权力。但祖母心善,到底是留情了,不会追究二婶的错处,她也并非要拿捏二婶的错处,借此立威,说到底,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但是,她肯定不会接手一堆糊涂账,她得心里有数。

方才见了那几个大管事,虽只是一面,但她也看得出,个个都是人精,一肚子小心思。

有的时候,真是不能小巧了这些管事,虽说她是主子,但有的时候,被当菩萨敬着,和被当傻子糊弄,中间也就隔了一道薄薄的纸。

若她连账都弄不清,都不敢查,还谈什么御下,擎等着他们糊弄吧。

“走吧,回立雪堂。”江晚芙看了眼天色,倒比她预想的结束得早些,主仆二人出了管事处,径直回了立雪堂。

一进月门,就看见姚晗坐在庑廊口的石阶处,托着下巴,低着头,旁边绿竹和几个丫鬟围着,似乎是劝他起来。

“怎么了?”江晚芙开口。

姚晗听见她的声音,离开站了起来,跑到她身边,喊了声“婶娘”,就不说话了。他还是不怎么爱说话,除了一声婶娘喊得利索,其他时候,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绿竹忙迎上来,解释道,“姚小郎君今早起来,要去寻您,奴婢同他说,您出去了,等会儿就回来了。小郎君便不高兴了,非要在院里等,谁劝都不听。”

江晚芙听了,没怪罪绿竹,她算得上很用心照顾姚晗了,不过是小孩儿情况特殊。她点点头,“没事,多半是昨天吓着了,你去忙吧。”

说完,她牵了姚晗的手,带他进了正屋,本还担心他在屋外坐了那么久会冷,结果一握他的手,才发现,这孩子手比她还暖和些。

“晗哥儿,”江晚芙抱他到炕上坐好,自己坐下,认真和他说话,“下回婶娘不在,你想婶娘了,就来屋里等,好不好?”

姚晗答应得倒是很爽快,想都没想,就点了头。

江晚芙看他那双眨巴着的大眼睛,有点无奈,答应得倒是爽快,但大概连她说了什么,他都没怎么听。反正她说什么,小孩儿都乖得不行,结果真到了那时候,主意就大了。

算了,多说几回就好了。

这般想着,江晚芙便叫下人送了茶水糕点来,陪小孩儿吃饱了,索性也懒得让他回去了,就让他用正室的书桌写字,她就着炕桌,带着两个管账的媳妇,看了一下午的账簿。

陆则今日回得早,一进门,看见满炕的账簿,不等他说什么,江晚芙便吩咐仆妇收拾了。

二人进了内室,陆则微微低头,看她眼里都是红血丝,皱了皱眉,“看了一下午?”

江晚芙点头,脑子都是乱的,刚想说点什么,便被陆则按着肩膀,躺倒在他腿上,她仰着脸,睁眼凝视上方的男人,还不及看清他的神色,一双温热的手,便覆住了她的眼。

然后便是陆则温和的声音,言简意赅,只两个字。

“闭眼。”

江晚芙闭了眼,鼻端萦绕着一股浅淡的墨香。陆则的衣物,一贯是不用香薰的,所以一般而言,他身上没有任何香味,但他有时从刑部回来,没来得及换衣,身上便会留下一股墨香,一路回来,散得差不多了,不是很浓。

这味道和陆则一样,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她闭着眼,劳累了一下午的眼睛,终于松弛下来,眼睛渐渐发涩,酸胀,但比起之前那种鼓鼓涨涨,却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的感觉,实在好了很多。

她合眼在陆则腿上躺了会儿,觉得舒服多了,才挪开男人的手,起身抱他,眸中带笑,“多谢夫君,我觉得舒服多了。”

陆则一贯拿她没办法,虽不高兴,却生不出气,只淡着脸,“下回别这样了。”

江晚芙倒不怕他,但仍是乖乖认错,她也知道,自己今日是有些心急了,可能是不想让祖母失望吧。

她老老实实认了错,陆则对她一贯宽容,自然不再说什么,只是事后又叫了惠娘,二人站在屋檐下,说了片刻的话,才回了屋。

第95章

转眼过了十来日,江晚芙终于将手头的事情理顺,自那日惠娘得了陆则的叮嘱,时不时在旁提醒,她倒也不复先前急躁,再加上祖母又送了个妈妈过来,姓傅,管账是一把好手。

因此,虽是用了十几日,但对卫国公府这样的人家而言,也算得上是快了。

庄氏的‘病’,也终于好了大半,能起身了,翌日便请了江晚芙过去,二人在二房清了几日的账册,该落印的落印,该处置的处置,至于剩下些,也就只作了陈年旧账。

毕竟,这样大的府邸,中馈涉及得实在太多,但无论如何处置,这样一走,江晚芙接手的中馈,就算是过了明路了。

自她接手起,往后的事情,出了事,她一人担着。但那之前的,出了事,该找谁,便找谁,按不到她头上。

惠娘领着纤云、菱枝、红蕖三人,将账簿凭证等物,一并收拢理顺,收进箱笼之中。她们忙忙碌碌,江晚芙和庄氏倒是端坐着,仆妇送了茶水糕点进屋。

庄氏待江晚芙,倒是一如既往的客气亲热,等仆妇将糕点呈上来,便道,“忙了一整日,连口茶都没顾得上请你喝,二婶这里没什么好茶,你别嫌弃。”

江晚芙是晚辈,自是推让了一句,等庄氏端了茶,才端起啜饮了一口,放下茶盏,才开口,“这几日叫二婶受累了。”

“倒也没什么累的,最后一遭麽……”庄氏说这话时,恰好低头去捻糕点,微微侧身,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但这话里,分明是有些怨气的。

庄氏心里有怨,江晚芙怎么会不知道,但要夺庄氏的权的人,是祖母,她又从二婶手中接了过去,于情于理,她开口劝什么,都显得落井下石,倒不如什么话都不说。她没接这话,也捻了块绿豆糕,轻轻咬了口,偏甜的糕点在唇齿化开,有几分甜腻得过头。

但对面的庄氏,倒是一下子吃了一整块,似乎不觉得甜。

二人正喝着茶,惠娘走了过来,说都收拾好了,江晚芙也不等庄氏找理由送客,先开口告辞,“扰了二婶这么久,我便不久留了,这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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