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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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裘然简单地比了个手势,裘然拔腿正想跑,见到他裤兜里掉出来的好几张卡,颇有些重量。

视线往底下一瞟,他慢了半拍才想起来那是什么东西。

身份证、暂住证。

都是好久以前的东西,若不是他视力好瞧见了上头的字,还不知要认到什么时候。

也就是停顿这么一刹那的功夫,陈实翻出来的这间院子里,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立在墙头,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们俩。

黝黑的、古井无波的眼神和裘然抬头时对上,差点让他直接瘫在原地,忘了跑开。

陈实在旁边抬手一拽,将他极快从这条巷道里拉了出去。

呼、呼

喘气声不断地响起,心跳音几乎将耳膜给震破,男生脚下崭新的球鞋已经沾了泥,就连明亮耀眼的背包后面也不知刮过了什么,三三两两的划痕在上面,倒是将包上的荧光效果降低了些许。

他五指反撑着身后的墙,在旁边淅淅沥沥排泄管道的滴水声里,朝对面人打了个眼神,询问道:追上来了吗?

对面那人心肺也是近乎爆炸的效果,只对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太清楚,然后仔细地凝下神来,片刻之后,他从自己的兜里摸出个硬币状的东西,用力往天上的方向抛去。

那是这次玄学大会的紧急求救装置。

一旦有人发出这个,在比赛内的所有人员都能感知到,会集体往这个方向而来。

这是参赛的铁则之一,为的就是尽量减少年轻后辈在比试里的折损,但是在具体操作上,若有人真心想针对谁,赶在对手发出信号前下手的,也不是没有。

不论如何,这都是陈实两人抛出去的希望。

就在那东西即将发射上天空爆开的时候,狭窄巷子上方一道黑影掠过,将那信号夺下,而后悄无声息地伫立在屋檐上,像是下雨天建起来的避雷针那样,静静地注视着底下的两人。

巷头和巷尾不知何时,也围拢了三三两两的人影。

那些人身上穿着普通的衣衫,有的还围了围裙,像是从厨房里临时出来那般,只是谁也没有发出声音,面上的表情更不似他们初来见到时那样生动。

裘然不断地咽着自己发干的喉咙,有心想呼救,却发现最开始的时候为了不打草惊蛇,引起其他参赛者的注意,他们两个已经将这些家伙引到了偏僻的地方。

现在除非大罗神仙路过想管上一趟闲事,否则,他们俩怕是凶多吉少。

老谢,你确定就在这地方吗?我总觉得这镇子非常邪门,为什么我的那个啥会在这里啊?

为了避免自己的话语引起旁人的注目,沈棠故意把自己的灵魂替换成了那个啥来指代,说话的时候还用肩膀蹭了蹭谢曜灵。

就很喜欢用各种小动作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谢曜灵带着她在这小镇的巷子里四处穿梭,直直朝着某个地方而去。

在沈棠问问题的时候,她不紧不慢地回了三个字:不知道。

明明是她所不知晓的事情,却偏偏也能有一股理直气壮的味道。

沈棠抬手将她的一绺发挽到耳朵后面,收回手的时候,掰着手指数了数,对她说道:按照小说里的一般套路,当事情无比顺利的时候,要么就是有诈,要么

谢曜灵偏了偏头,示意她继续说。

沈棠眨巴着眼睛,续道:说明这是爽文的套路,主角永远逆风翻盘,一巴掌甩在所有人脸上,啪啪响。

谢曜灵相当给她面子:你觉得自己是哪种?

沈棠啧了一声,她要是爽文的主角,现在怎么会在娱乐圈混成这副不温不火的尴尬样?

但想归想,面上还是朝谢曜灵的侧脸上投去一瞥,如实回道:能有这么漂亮的媳妇,说不定走的是爽文路线?

谢曜灵正想评价她的求生欲,冷不防两人忽然听见一阵轻哼出来的歌声。

如同一只温柔的手抚过耳廓,带来无边的舒适和放松,令人内心都跟着柔软许多。

是摇篮曲。

沈棠往路旁的店铺里瞟了一眼,原来她们俩又经过了昨天的那家包子铺。

白日里的老板娘恢复了那副温柔依人的模样,晚上灼烧过度、面目全非的样子再找不见,好像昨夜只是迷雾带来的一场幻觉。

在沈棠看过去的时候,摇篮曲的声音停了下来

那包子店的老板娘也在第一时刻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时候,沈棠竟然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点尴尬。

是挺尴尬的,作为一个女人,被别人看到过自己模样最难堪的时候,任谁都会觉得尴尬,甚至恼羞成怒。

沈棠跟着谢曜灵出门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自己上鬼镇旅游的准备,但是没想到这年头

连不人不鬼的家伙们,情感都这么生动的吗?

她心下一时有些复杂,而那老板娘也不知在想什么,两人就这么无言对视了许久。

鬼使神差地,沈棠问了一句:你想吃包子吗,老谢?

谢曜灵当然不想。

但是她知道沈棠并非不着急,问出这个理由一定有她自己的原因,下一刻,沈棠凑到她的耳边,问了一句:

你还记得你在参加比赛吗?

也许能找这个店老板问出点眉目来。

谢曜灵一怔,只抿了抿唇,慢慢说道:你的事情更重要。

沈棠摇了摇头,又扯了扯她的衣角,带着她往店内的方向走去,跨上最后一节台阶,沈棠对老板娘说道:

昨天这儿的叉烧包味道还不错,您早上是不是得很早起来做早餐?

谁料那老板娘回过神来,对她们俩说道:今天的包子卖完了。

蒸笼上还在呼呼冒着热气,这睁眼说瞎话的行为在场几人都心知肚明。

说话间,她又有些犹豫地看了看谢曜灵的方向,显然,对于昨晚的事情,她并不是没有记忆。

那目光里带了几分期待,却很快地熄灭了下来。

而后,她像是全然不再管眼前的人,低头抱着自己怀里的孩子又哄了哄,摇篮曲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飘飘忽忽的,依然柔软而温暖。

谁也不知道她在夜晚会换上另一个面孔。

沈棠清了清嗓子,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您想必也知道最近镇上来了一些新客人,他们各个都很有本事,我旁边这人也是一样,所以如果不介意的话,您能告诉我,这里头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那老板娘的歌声顿了顿,眼眸低垂着,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看着怀里已经睡着的孩子,这个一出生就饱含了她所有期待的小孩儿,却永远无法成长为她所期待模样的小孩儿,目光里带了几分的痛,又很快被强压下去。

有些伤痛,过了太久,竟也麻木了。

你们不是第一批来的人。

她开口说道,也许是因为情绪波动,她说话时的语音偏了偏,发音吐字有点含糊。

在这次的玄学大会所有世家找上门来之前,这个镇子的领头人秘密请过当世最厉害的玄学大师来看过。

谁也没法让他们摆脱这厄运。

沈棠目光禁不住地往谢曜灵身上瞄,她无法想象别人是什么样子,但自己出生以来在这方面见过的最厉害的人,就是谢曜灵。

不论怎么样的妖邪、鬼怪,到了她的杖下,都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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