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多说一件不算多(2 / 2)
族长笑道:“这话说到我心里去,昨天坟山的亲戚来说话,为招待他我也吃多酒,一早他刚走,早饭也不曾吃,我正想着一个人吃酒没兴致,你来的刚好。”
他的儿子已经成亲,喊出妻子和媳妇,让她们准备酒菜,日头开始铺大地时,郑掌柜的和族长酒过三巡。
族长奉承着郑掌柜,不是因为他做生意有浮财,郑家集也是集市,做生意的亲戚不少,郑掌柜的不是数得着最有钱的几个。族长夸的是郑留根。
“我喊坟山上的亲戚过来,告诉他今年中秋祭拜与往年不同,要加东西。他说往年的准备就不少,不用加,咱们郑家门里经商的多不缺钱。我说经商不稀罕,留根中了,咱们有了一个秀才,这事情怎么能不告祖宗?”
族长哈哈大笑几声:“他一听就慌了手脚,要往你们家磕头,说秀才也是大老爷,以后见到留根要磕头,见到留根的爹也要磕头。是我拦下来,我说不是长根,是留根,留根不住在郑家集,他这才弄明白原来是小小年纪的留根,把他惊的一夜没睡好,一早起来我喊他吃过早饭再走,他说等不得了,昨夜像是有鬼掐他,说让祖宗等好信儿等的急,他昨夜怠慢祖宗没赶紧的回去告诉,这早饭就不能吃,这就得走。他给我看了红印子,说痒的难过,我倒好笑,分明是蚊子叮了他。”
亲切的拍着郑掌柜的肩头:“老七,以前兄弟们里数你木讷,没想到你不吭不哈的憋个大屁出来,又生一个儿子居然能当秀才老爷,这真是祖宗积德,去年三房里小孙子拜坟山说看见冒青烟,我还说他胡说......”
说到这里有了一顿,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族长的脸色变了变,隐藏在奉承下面的阿谀出来三分,连声道:“看我这张该打的嘴,老七你别生气,你可不许告诉留根,我才是那个大屁,哈哈是我是我.......”
自豪感从郑掌柜的脚底直升头顶,他不算郑家门里的有钱人,族长以前眼高于顶,从不和他论兄弟。
如今又怎么样呢,三十年河东又三十年转西,风水轮流转,如今到我家,不想丁氏不但自带一份家产还自带一份福气,她生出的留根从小就机灵,饿了会哭,饱了会笑。
什么?是个小孩都这样,不不,留根的机灵从小就能看的出来,他饿了会哭和别人不一样,他饱了会笑也笑得与别人不同,小时候看不出来,进学后就分出高下,丁氏邻居的儿子也读书,可他是个死心眼子的读书法,留根是个机灵聪明的读书法,读来读去的和元家老先生家的小姑娘做知己,新集学里童子几十,谁有留根这么聪明?
郑掌柜的知道郑家门里只有铜钱响,没有读书声,祖宗积德这话他可不认,留根能中秋闱,一定是和慧姐做知己时学到比别人多,否则丁氏邻居家的儿子,他和留根同年,为什么不中?
留根就是天生的聪明啊,过上一天聪明一分,又过上一天又聪明一分,这么多的聪明推动他,这不,去年有现成大船接他进京。
什么,那船是护国公府接未来亲家元二爷的?不不,有福之人不用愁,留根赶上这趟,就是留根的聪明。
留根这一聪明啊,就聪明的住到护国公府里管吃管住,他写信回来说岳父也认下,就等着回来后和慧姐定亲......郑掌柜的露出傻乎乎笑容,光想想就足够开心。
族长正阿谀着呢,一看这个人眼珠子定住,笑容不要钱的往面上挤,伸手晃一晃:“老七?”
郑掌柜的傻傻发笑。
族长打个哆嗦,这老七只怕是高兴糊涂了,以前听过说书,有个叫范什么的,又叫什么进的,知道自己中举就犯病,他的岳父赶来救人,打上一巴掌后手抽筋,好半天没过来。
天上的文曲星是打不得的,文曲星的爹想来也一样。
族长犯了难,我可怎么救老七呢?可我得救他。可我怎么救他呢?
手不能伸,脚不能踢,我拿什么打醒他......哎,有了,这现成的不是有筷子吗?
族长实在怕报应回来的快,拿两个手指尖尖掐住筷子一头,战战兢兢伸出去,向着郑掌柜的面颊上一点。
他拿的本身就不稳,这么一点,筷子掉向地面,“吧嗒”声起,族长同声跳起:“哎哟我的祖宗啊,我救人不能怪我不要怪我......”郑掌柜的也醒过来。
不是为吃酒来的,郑掌柜的有正事要说,他搂住族长肩头,族长面上接过他刚才傻乎乎的笑容,郑掌柜的向他附耳说了一席话。
“留根现在不但是秀才,还就要和一个大人物家的姑娘定亲,”
族长连声道:“我出贺礼,我会去。”
“可是人家不见得瞧得上我这个门户。留根太聪明了,他现在跟着岳父和姑娘在京里呆着,他需要盘缠钱,就好一直陪着岳父,我把新集家里能拿出的银两都给了他,可还怕不够,留根现在住在国公府,那地方大了去,具体有多大?我还没去过。我需要钱,我知道长根母子手里有钱,现在是这样的局面,只要留根能定下亲事,岳家的权势大了去,他再也不中也能当官。”
这个朝代的官职来源有几种,一种想当然是科举,第二种是捐官,拿银子过明路的买个官职,捐官名额的多与少,视当时朝廷的决定而定,捐官和科举相比不算稳妥得到官职的方式,和第三种方式相比,也差的十万八千里。
第三种是举荐,栾景走父荫算在举荐里面,还有一种举荐是权贵们举荐自己的亲戚、朋友、陌生但慕名的名士、家下人等这种奴才。
郑留根如果能得到云展青眼,是可以由举荐而得到官职。郑掌柜的这样想并不是异想天开,留根和元慧定亲后,又能把好操守辛勤读书,如果再也没有科举的运道,举荐而得到官职这种可能性极高。
弄明白这一点后的郑掌柜,现在只需要办好一件事情,那就是一定把元慧定下来。
这位是个生意人,读书上才华是没有的,从他骗娶丁氏而开铺子还得到儿子来看,圆滑倒是堆尖垒高的出来,他说不出来让留根提高品德的话,唯一想到的就是出钱。
自从长根母子闹新集,丁氏生气不想和长根平分家产,暗暗防着郑掌柜,又借着给元慧的名义为儿子存私房,新集商铺的账面上再拿不出钱,郑掌柜的自然而然想到长根母子这里,现在一切都不重要,只有留根在京里宽宽裕裕的陪着岳父和慧姐,直到把亲事定下来那天,这件才最重要。
郑留根赴秋闱,长根母子闻讯跑来辱骂,为的就是担心留根出息会多用钱,说不好的要把长根那份拿走,郑掌柜的想让长根母子拿出钱来,自己知道比登天还难,他就跑来见族长,带着不错的礼物,又讨几杯酒喝到二人接近酩酊,让酒托起族长的富贵向往,把自己的主意说出来。
郑掌柜的打算并没有错,而且相当实际,在这样的朝代出现不难,族长听完以后,浑身一震,先问了一句话:“那岳家的权势真的高?”
“高!”郑掌柜的斩钉截铁。
族长哭了:“这么说,我郑家门里要出当官的了,”
“是!”
“不是出了五服的远亲,不是大舅哥小姨子干大爷的孙子这种关系的姻亲,就是自己的嫡亲里要当官?”
“是!”
族长号啕大哭:“祖宗积德啊,我总算等到了,从此以后来收税的班头们可以平起平坐,再也不要向他们磕头,县里举人老爷们红白喜事,也得有我一张请帖,给我一个座位,我总算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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