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1 / 2)
他把铁锅背在脑袋上,站在雨里,不过倒是不怕雨了。
不知道浦口先生什么时候能来。
他们被森林困住的时候就给浦口先生打了电话,虽然信号断断续续,但是也略微能听见声音。
这种事情虽然惊恐,但是却也是一笔不小的谈资。好像在雪山遇见雪人一样,又惊恐又奇妙。
这个时候黑川芒见站出来,接过戈田手里的铁锅,我来吧。
我出去试试。
他可不想在神社里面过夜。
黑川把铁锅背在身后,那个铁锅的两侧不知道被谁系了绳子,正好可以从肩侧穿过,顶在身上。
造型看起来,和古代赶夜路的行人一样。
他和大家打了招呼,就匆匆忙忙下山了。
他顺着石阶往下走,黄昏时的雾气越发大了,听见雨水唦唦落在台阶上,浸入泥土里,就连旁边的小溪的声音也越发清泠泠。
他朝下走,不知道什么东西,咚得一声落在他背在后面的铁锅上,砸的黑川脚下一滑,差点扑倒地上,他撑着旁边的树干站直,以为是石头或者是果子什么的。
没想到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干干净净。
果然林间的妖怪就是多。
故事还没讲完呢。
小溪中传来妖怪的声音。
川男圆圆的脸蛋从大石头后面露出来,接着它整个妖站起来,浑身浓黑,覆盖毛发,又密又短,好像水獭的毛发一样。不过没有水獭那么可爱罢了。
它朝黑川招招手,来啊。
黑川芒见踩着石头跳了过去,好啊。
你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吧。
许多许多年啦。
那应该知道这种雾气是怎么回事吧。
当然知道啦。
川男说完这句话,又蹲了回去。
黑川芒见从地上找了找,看见一支掉在地上的树枝,上面接着白色的穗,不知道是哪个科目的,很好看。
他从地上捡起来,递给川男,喏,给你。
喜欢的话,能告诉我怎么出去吗?
川男伸手接过来,看了看,嗅了嗅,顺手别在自己的耳朵上。
只是山林中普通的雾气罢了。
因为山里孤零零的游荡久了,十分寂寞,想要找几个好朋友玩呢。
要是朋友要回家呢。黑川问。
川男想了想,那就对着雾气说一声,谢谢招待,我要回家啦。就可以。
黑川听罢准备离开,没想到别着枝穗的川男站起来,不听故事了吗?
是关于什么样子的故事?黑川顺口问到。
妖怪讲的,当然是妖怪的故事。川男回答。
长吗?
很长。
简单点讲吧。
这样啊。川男点点头,说:这是一个男人渴望遇见妖怪的故事。他说完,又闭嘴不言。
谢谢款待,我下山去了。黑川说完,朝着山下的下路走。
川男趴在石头后面,摸了摸耳边的枝穗,故事里的男人总是想找到妖怪,日也想,夜也想,只是怎么都见不到,他就上来对着神社祈祷,如何能让我见到妖怪呢,神却没有回答他。
男人悲哀的哭泣。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千亲万苦想要遇见的妖怪,却被别人轻轻松松的瞧见。不过那人却不当回事,只是平静的回头一看,哦,那是什么东西啊。
黑川下了石阶,看到浦口先生在石阶上绕来绕去,好像被雾气挡住眼一样,不知道方向。
黑川芒见招招手:浦口先生。
我下来的时候雾气散掉了,我们上山去吧。
浦口先生倒是很高兴,他赶上来,告诉黑川他已经找到了老师,原本以为要出动警察。
他说了一句,看到黑川身上背着的铁锅,愣了一下,你怎么找到这个的。
这时候小雨消失,黑川把铁锅解了下来,刚刚下去了,用它来挡雨。
在山上的神社里发现的,是您的吗。
您一直在打扫那里吗?
浦口擦擦汗,又点点头,嘴唇蠕动:是的,是我,虽然没有人来拜访,不过让神社生灰也不太好。只不过每次换了新的纸门,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总是突然坏掉。
浦口先生瞧了黑川一眼又一眼,终于忍不住,问到,你在山上遇见了什么吗?
没有。
黑川想了想,又回答,森林已经开始结果,下山的时候被果实打中了。
只不过果实撞在铁锅上之后,又弹到别的地方去了。
这样啊。
浦口先生的神色不知道是喜是惊,混在一起,让人分辨不出。
他们两个上山之后,看到同学们还在神社里面好好的呆着,看见黑川好像看见上帝一样,几乎要抱着他大哭。
黑川心想,反正他身上已经发生了很多事情,再多一点也没什么。
于是众人准备离开的时候,黑川芒见清了清嗓子,对大家说:大家在森林里玩了很久,说一声谢谢吧。
感谢森林孕育出这么美好的景色,感谢我们能够看见它们。
说一声,谢谢款待,我们要回家,就这样吧。
同学们断断续续的喊起来,再次惊起林中飞鸟无数,只有黑子哲也面色动了动,但他也说了那句话。
下山的时候,黑子哲也后退一步,和黑川并立,是钥匙吗?
嗯?黑川转头,因为雾气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他刚刚正在整理,没有听见黑子在说什么。
黑子哲也说:是打开森林迷宫的钥匙吗?
黑川想了想:差不多吧。
就像是川男一样吗?黑子又问。
黑川没有回答,他们两个很有默契的笑了起来。
黑子哲也一直觉得后桌身上藏有清凉的谜团,大概是去年五月份的时候,一直准时到学校的黑川芒见突然改变了作息,哪一天的时候,身上也多了某种隐晦的气味。
要他来形容的话,就像是野鸭溅入池塘,带起两三滴水飞到荷叶上。
好像靠近了河流一样。
还有这一次也一样。
他微微侧头,看向后桌,后桌正在抬头看树林,像是在找什么果子,太过浓郁的翠色给他镶嵌了一圈花边,青郁的颜色几乎要沁入皮肤里,微微透明,去年的时候他比后桌矮了四公分,现在已经微微可以俯视了。
他恍惚间掠过一个想法,后桌好像一直没有变过,不过个别男生发育晚也不是特例,听说一直到二十五岁都是成长机会。
走在前面的戈田突然转头,想要和他们说什么,只是突然睁大眼睛,指着神社拜殿的纸门,颤抖的说不出话,那、那是什么!
他大叫一声,好像要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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