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渣化之路 第94节(1 / 2)
“怎么能是做梦呢,我想父亲会答应我的。”
穆昶摇头:“原本以为你要断绝关系,是个有志气的,没想到竟如此异想天开,你娘生是穆家的人,死是穆家的鬼,你若是将她带走,将来她死后连祖坟都进不去――”
“这里只有自己人,父亲何必说这种没有意义的话?你我都知道,即便她现在以死明志,穆家祖坟也不会让一个失贞之人进去。”
谢隐冷笑,“父亲把穆家祖坟当成什么风水宝地不成,人死了到哪里埋不是埋,若是埋在祖坟就能保证后代官运亨通,也不见父亲如今做什么大官。”
真是杀人诛心,穆昶向来认为自己学识是够的,只是缺些运气,到现在仍旧只是个五品文官,名声出众也不是因为他的才学,而是因为整个穆家,穆家出过几个大儒,号称书香门第,这一代的顶梁柱虽是穆昶,但他并没有什么令人惊艳的地方。
穆无浊终于忍不住了:“无尘,你是不是疯了?你把阿娘跟妹妹带走,可曾想过她们会如何受人非议?外人会如何看待她们?你以为在外面你们就活得下去?妹妹今年才十二,你是想毁了她的一生不成!”
谢隐讶然:“大哥不是都要处置了阿娘跟妹妹?留下是个死,连十二岁都活不过,离开了好歹还能活下去不是?”
“那你总要为二房三房的姐妹们考虑一下吧!”
“所以这不是写了断亲书?”谢隐冷漠地拍了拍胸口,他将穆昶写的断亲书放在那里,眼神讥嘲,“父亲枉为人夫君,为人父亲,连自己的妻子和女儿都保护不了,而你,我的好大哥,你枉为人,母亲生养之恩不敌你那薄的可怜的面子,从今往后,你便等着天上掉面子给你增添荣光吧,毕竟以你的学识与能力,也就止步于此了。”
穆无浊大怒,简直想上来揍弟弟一顿,可是想起先前弟弟发疯般把自己摁着打,可能武力值上比不过,只能对穆昶告状:“阿爹,你看他!”
穆昶早已气得怒发冲冠眼眶充血,他可不管谢隐说得多么天花乱坠,他只知道这是他的儿子,是他穆家的种,谁给他这样的胆子反抗父亲?必须得好好教训一顿!
“来人!请家法!”
写了断亲书又如何?他是老子,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就是打死了也没有错!
安昌国的确是这样默认的规矩,父母杀子不犯法,因为父母给予了儿女生命,那么即便再夺走也是理所应当的。
“忠”、“孝”,是套给奴隶的枷锁。
臣子是皇帝的奴隶,儿女是父母的奴隶,他们掌控着生杀大权,害怕失去这种权力,所以更要再三强调。
“请家法也是没有用的,父亲。”谢隐面色平静,“你难道没有觉得,站了这么久,自己四肢麻木,就连说话都有点大舌头吗?”
穆昶一愣,正想再说两句,结果谢隐不提醒还好,一提醒,发觉自己仿佛变成了木头人,浑身上下只剩下眼珠和思绪的灵活的。
穆无浊也是一样。
“我只是个没长大的十三岁少年,你们穆家人多势众,我打也打不过,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另辟蹊径,这也是为了保护自己。”谢隐微微一笑。“你看,现在咱们不就能心平气和的聊一聊,关于如何让阿娘跟妹妹随我离开的事儿了?”
穆昶瞪大了眼,这个不孝子,他居然下毒!
谢隐掐灭了桌上的香,这香是他点的,刚才穆昶父子都没有注意,面对穆昶的气急败坏,谢隐显得云淡风轻:“父亲这么生气做什么,你要杀阿娘跟妹妹……哦,抱歉,我说得不够委婉,你要让她们自尽,她们都没敢生这么大的气,我只是点个香,父亲便这样,让我很是受伤啊。”
父子交锋,穆大太太根本不敢开口。
谢隐冷声道:“父亲最好答应我的要求,否则,除非父亲将我也一并杀了,不然我留在穆家一日,便有一日要为母亲妹妹报仇,谁害了她们性命,我就要谁的命。”
他说这话时语气甚至称得上温柔,但那双凤眼里透出的冰冷与凌厉,让人不敢小觑。
穆昶心底发寒,被小儿子这眼神看的。
他点香下毒,从头到尾没有引起注意,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对父亲和兄长出手,可见其人年纪虽小,心机却深,且心狠手辣,此子若是留下,必成大祸。
谢隐看穆昶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再心狠手辣也比不得父亲,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与阿娘成婚十五载,只一夕便要她的命,论起无情无义,谁敢跟你穆昶比?”
他杀别人便是理所应当,别人杀他却是心狠手辣,双标的可笑。
穆昶脸都绿了,可性命受制于人,他又不敢再说什么,这时谢隐转头对穆大太太柔声道:“你看,阿娘,父亲也不是不能反抗的,他害怕的时候,就像一条癞皮狗,夹着尾巴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穆大太太第一次看到夫君这么怂的模样,她心中那个伟岸的男人形象因此崩塌了,一层始终遮挡在夫妻之间的纱被撕下,让她意识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父亲也好,丈夫也罢,其实都那样,只要敢反抗,就没什么可怕的。
小儿子为了她已经这般要跟家族决裂,放弃一切,她若是还心软,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穆大太太注意到了穆昶跟穆无浊的眼神,父子俩对她是怨恨的,大概是怨恨她的存在,令父子三人反目。
归根结底,还是要将所有的错都归咎到她身上来。
即便离开穆家后穷困潦倒,即使以后会受尽流言蜚语,她也不能辜负孩子的心意。
这是她和女儿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穆大太太朝谢隐用力点了点头,鼓足勇气对穆昶说:“老爷,我、我想要一封休书……”
穆昶眼一瞪,她吓了一跳,却还是坚持要休书。
谢隐道:“阿娘,不必要他给你写休书,你给他写。”
在场三人都傻眼了,谢隐自然道:“这有什么不对?安昌国律法中不曾说过女子不能写休书,律法没有规定,便是可以,阿娘,写。”
穆大太太一咬牙,转身拿了笔墨,快速写了一封休夫书,她未出阁时也是才貌双全,写得一手簪花小楷,十分优雅好看,这休夫书一式两份,留给了穆昶一份,谢隐还拉着他的手摁了手印,另一份则给穆大太太自己收。
谢隐叮嘱她说:“阿娘,你去将无垢带来,让父亲再写一封断亲书。”
穆无垢很快就来了,她很怕阿爹跟大哥,所以即便得知要离开也没有多少不舍,甚至还很高兴,因为她年纪虽小,却知道留下来是要送命的,能活着谁愿意去死,还是因为这种可笑的原因?
和那几个真的遭受了淫辱的女子比起来,她跟阿娘甚至都没有被推搡,只是共处一室而已,就因为这个,便失了贞?
这贞洁如此重要宝贵,送给男人好了,她不要!
谢隐取出一个白玉小瓶送到穆昶鼻子前,刺激至极的味道令穆昶的身体机能逐渐恢复,他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要打谢隐,谢隐却轻松避开,微笑:“父亲,你不会想知道我还有什么手段的,你信不信,我有一万种方法能让你死的悄无声息?”
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穆昶甚至怀疑这真的是他那个内向寡言的小儿子吗?他怎地变得如此不孝?
然而形势没人强,他还是饱受屈辱地写了一封跟女儿无垢的断亲书,至此,一家五口彻底分裂成两个阵营,穆昶与长子穆无浊怒目而视,谢隐与母亲妹妹当着穆昶穆无浊的面,什么都没拿,穆大太太甚至将头上的簪子都取了下来,穆无垢也有样学样,表明他们不要穆家的东西,一刀两断的意味什么明显。
至于之后的事情要如何解决,那是穆昶的事,如何跟宗族交代,那也是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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