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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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堰摸了下鼻子:万界,不过是一个统称,你所知的万界运行该抵达的结局,未必就是其余世界要经历的。

这个叶棐知道,《神子魔皇》只是一本书,里面描述的万界,也只是书中描绘过的部分而已,并不能概括所有。不然,他也不能够顺利在这个小世界重生。

周堰缓缓道来:我对你们那边的言辞知之不多,你自己看吧。

说罢,掌心于虚空划过,摊开一副画卷。

画卷中景象自己活动起来:

摩天大厦、高速铁路、跨河大桥一切都十分熟悉。

画面定格在一个白色的花圈上,花圈前,有一戴着鸭舌帽的青年,避开其他人,对着花圈窃窃私语。

叶棐茫然看着,发现这花圈是送自己的,这场景是自己的葬礼。

那青年将一本又厚又大的书翻到最后,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亮晶晶的物品打火机。

他一边点燃书页,丢在地上,一边说道:

叶教授,《神子魔皇》还没完结,你就没了。虽说咱也算问心无愧,你红眼病来找茬不能怪作者怼你,对吧?但是呢,我前脚写死书里那个叶棐,后脚你就跟着翘辫子了,实在有些瘆得慌你在天之灵,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来找我。你看,我改了结局,烧给你看看啊凌一顷在除去叶棐后,发现自己祖父黎奈也有问题,多番追查之下,发现当年叶棐夺位夺权,另有苦衷,于是愧而退位于傅临风,自己每日活在遗憾与歉意中他所有遇到的阻扰,那什么退亲的未婚妻啦,陷害他的同门啦,抢女人的傻逼反派啦,都是叶棐制造出来激励他成长的分体。现在叶棐已经是咱们老网站人气男角色排行榜前三的新秀啦,你应该能满意了吧

青年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忽背后传来怒骂声:这小子是不是没交份子钱啊?

他立刻跺了跺脚,将火花踩灭,赶忙偷溜出去了。

画卷中景象至此结束,卷起成为一个卷轴,又消失在空中。

叶棐看得目光呆滞,又傻傻愣愣。

周堰打了个哈欠,在小世界中存在的他,并不像之前那样与天地长存、与日月同寿,吃喝拉撒睡,一样少不得。

别的你也该猜到了。往后,便是你再现世,也不妨碍这世界的运行。万界崩塌,不存在的。好生回去歇着吧。

他说得轻巧,却是故意隐去了最重要的部分。

当年孟沧得知命数轨迹这些事,便拿自己作了个赌注。

本来,若他在那一世杀去叶棐,了结因果,剧情对不上,后者便不能重生复活。

而若主动与原身融合,转世为凌一顷之后,世事大变,不知能否按自己所思所想进行。

他赌的,便是他按着剧情除去叶棐后,定能按着万年前的想法,寻到复活后的他。

万幸周堰暗中指教存入两世记忆的铃铛作用甚大,凌一顷此世记忆消沉,往生意识占据主位,再不是他,而是黎钧。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却也留一线生机与世人。

沉睡的蝴蝶展翅,千里外风暴。任叶棐怎么努力,自他替代原本的叶棐,走这条反派道路开始,便注定一切都变了。

也就是说,天道承诺的,异界复活,从开口,便只是一纸空谈。

不可能与命数轨迹一模一样,不可能于万界毫无更改,不可能陷入焚魂灭神阵后,潇洒再生为人。

想改变一切,只有从源头出发,彻底改变。

若黎顷还在世,必感叹后辈果敢坚决,胜他百倍。

黎钧抉择的道路,便是当年立誓的神袛不敢为,也不能为的:

他主动渡本体与神格晷融合,两种力量汇聚一堂,重现当年创世之神力,再填补入天道运行成疏漏,将对万界酿成大祸的部分。

晷衡量时间,钧称量因果,庞大的神格力量最终勉强弥补了剧情崩溃带来的恶果。

由里及外,那创造这个书中世界的作者,也忽然有感而发,改写结局,令走向与真正的世界更为一致。

以真身补天道,风险,不可谓不大。

一旦赌输,两相覆灭,一人万世不复存,一人永坠虚空间。

周堰没有劝说这人,再多考虑考虑。

只因万余年前,孟沧身负太钧剑,仰天长望居于诸天神殿中沉睡的邪神尊者,发了毕生誓言:

我修无情道,若我的道容不下他,便舍了这道;我生自上痦界,若这界容不下他,便弃了这界;我以身补天道,若这天道容不下他,便换了这掌天的,直至天规许我与他,开一豆腐坊,闲暇同栽花。

春雨绵绵,行人断魂。

叶棐坐在窗边,眼睛眨着,静静看一行行雨水从屋檐凹槽间流下来,在石板台阶上冲刷个畅快淋漓。

一只拇指大小的鳖,从他锁骨处滑落到窗台摆放的花盆里,绕着花根,滚了一圈。

你说,那猫儿还会回来吗?

他从手腕上解下一个铜铃铛,吊在手中,歪着脑袋摇啊摇。

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未淹没于雨水的哗啦声音里。

玄奇慢悠悠爬到主人伸来的手心中:噫,这么多年,都念叨几万遍了

叶棐想了想,跳下窗台,跑墙角抽了支炭笔,扑床上,在枕头后面的墙壁上,又画下一横,凑齐了一个正字。

那面墙上已经画满了正字。

倒是忘了记日子了。

叶棐掐指算算,离上回周堰半夜给他看现世之事那次,已经又过去八百年。

那面墙,每每写满正字,就会突然翻新,他已经写了几十面墙的正字。

这是大早上。

叶棐戴上斗笠,给坊中唯一一个伙计交待好,便划了自家的乌篷船,往城里走了一遭。

开春小商户总是闲不下来的。

回程时,他路过梅家酒馆,一如既往拐里面歇息,躲躲雨。

酒馆内的跑堂李二宝跟他还算熟悉,麻利端上一盘熟牛肉,又应他要求,给小鳖上杯酒。

李二宝笑道:您不喝酒,小鳖竟然是个酒鬼。

叶棐低头,弹了一下玄奇的壳子:他不随我,我也没办法。

无声在脑海里传话对方:再说丧气话坏本坊主心情,断了你的酒菜。

他指的是今早玄奇嘟囔他又念叨,他那是念叨吗?他那是那是合理揣测。

这日还未到正午,孽朝歌不能占据身体,周堰难得没与他家掌柜腻歪,也没忙活做菜,跑来坐下与他聊天。

你今日,竟还有时间来我处。

我有什么不能来的?

恭喜你了。

老小子别给我玩虚的,叫你下辈子生个地包天啊!

非我所为。

别想推卸责任不认账,都是天道分身组织一份子,难不成就他是黑的你全白?

聊到义愤填膺,自家豆腐坊来人,算是把他叫回来了。

门外雨水早停了。

就看见他今早上还在念叨的金色大猫,威威武武站在他家门前,将客人吓走好几个。

叶棐拿手比划了一下,得,亏他如此惦记这猫儿,人家瞧着还肥了二两肉的样子。

患难之中见真情,潮水退了知道谁在裸泳总之玄奇不战而缴械投降,向大猫拱手称臣之时,叶棐脑子里蹦出无数个句子。

没良心的东西!

叶棐骂了声,赶紧跑。

没跑多跑,在一无人的巷子里,被大猫按倒。

以他的性子,本该计较一下,这巷子里积了不少雨水,大猫这一推,他屁股落地,整条裤子都湿了,回头晾晒很是麻烦。

叶棐又是最怕麻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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