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负我 第9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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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说出口的那一刹那,顾行之还是稍微犹豫了下,他问:“若我要官职,崔樱会怎么样。”太子会把崔樱接过去,给她个名分吗?

如果他们在一起,顾行之的心里头又觉得膈应,他不知是放不开,还是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偏执在里面。

他很私心地希望,自己有权势又官职,贺兰霆也得不到崔樱,他想要两样都占。

谁叫他的表兄以这种卑鄙的方式逼迫他选择呢?他这么想都是人之常情,也不算过分吧。

顾行之话里意犹未尽,贺兰霆又怎会不知其意,但他没有告诉顾行之他心里的想法,坐高位的人心思缜密是不会让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的。

他今日能让顾行之过来,跟屈尊降贵的跟他谈崔樱的事,就是一种破例。

他为什么做到这种程度,不是因为他对崔樱有情,而是看在崔樱为他付出做到这种程度的份上,他才愿意出手。

谈崔樱已经是极限,更何况是顾行之推测他目的,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哪怕他是顾家的子孙,在他面前,他就是臣子,臣子不得违逆君,否则他的价值在哪呢。

贺兰霆沉着地反问:“你觉得呢。”

他把机会给了顾行之,“还是你有什么好的提议。”他特别指出,“毕竟跟她有婚约定亲的人是你,她才是你的未婚妻。”

顾行之不可避免地被贺兰霆气定神闲的姿态和话语激怒,不过这回怒也是怒在心中,只有少许表现出来。

他冷嘲道:“那依我的想法,自然是想让这不知羞耻的女子受到该有的惩罚,我就这般退亲岂不是便宜她了,等去了崔家再跟他们商议个补偿的法子出来。这是她亏欠我的,我要让崔家加倍奉还。”

贺兰霆目光幽深,好似一片虚假宁静的湖泊,他没什么温度地道:“那就是暂且不谈退亲的事,是么。”

“她与我一日还有婚约,就一日是我顾行之的人。”

“随你。”

顾行之不掩诧异。

贺兰霆看上去根本不在意他们退不退亲,“你只要记住,今日孤予你的东西,都是你亲自拿崔樱向孤换来的,目前来说,她值得这个价值。”

他正面对着顾行之,雍容踱步到他跟前沉稳平视,用一种让他足以气急败坏却毫无办法,游刃有余的态度,颇为讽刺地道:“孤和她也并非你想的那样,与情爱没什么关系,但你偏要这么想,孤不会拦你。你跟她的亲事如何,她嫁给谁,孤并不在意,只不过……”

“她跟孤的期限之约还没到,孤不打算做亏本的买卖,那就拿崔樱来换吧,阿行。”

“你是时候该懂得,在不依仗顾家的情况下,跟孤谈条件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别再把自己当三岁小孩了。”

他冷酷的面容配着他说出来的话,都叫顾行之震撼而又莫名屈辱愤怒地懂了,这样的贺兰霆从来不是会为一个女子就神魂颠倒的人,哪怕那个人是崔樱。

什么礼义廉耻,什么伦理教义,通通在对方面前不值一提。

这就是权势带来的底气,这就是出生皇家与生俱来的气魄。

在这一刻,心理、身份差距面前,贺兰霆带来的绝对性压迫,让顾行之面容上染上一丝被击溃的颓败。

胜利决策握在贺兰霆的手里,他放肆了顾行之先前的无礼,而今当他做出决断后,狠厉的对他根本不留一条后路。

贺兰霆眸光深深地从他面前掠过,他没有再与顾行之多做纠缠。

“孤的耐心不多了,你考虑清楚。还有……”

他离开露台时,平平淡淡道:“酒喝了,饭菜没尝,吃过以后再走吧。”

贺兰霆身影刚刚消失,另一头张幽的身影便出现了,他好像是来接替这场宴请,替对方继续应酬顾行之的。

而身边还跟着一个熟悉的人,方守贵亲自端着什么东西走来,细细瞧着,近了才知那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准备好的官服与官印。

看到这一幕,原本自以为是,自己也该是个参与者的顾行之逐渐僵硬醒悟,原来他不过也是个权始中可以摆布拿捏的棋子。

自打进了省思室,崔樱就没算过自己到底待了几日。

她现在的模样就是出去了,都会令人大吃一惊,崔樱消瘦得很快,她真的是在凭着意志在熬。

但要说她觉得有多难熬,她想,那还不如在赤侯山受难那会,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渺无希望的处境才是真正的让人感到绝望。

在省思室,至少她还能感觉到有活人在。

除了看守她的下人,来训诫她的先生,她听到最多的就是偷偷过来的崔玥的声音。

大概是终于见到她落得这个下场,崔玥每次来都表现得幸灾乐祸,一边高兴于她把自己作死了,一边又不耻她勾引男子的行径。

“明日就是第七天了,阿姐,怎么办呢,顾兄兄到现在都没来登门,你的情郎也不搭理你,看来都不把你放在心上呢。”

崔玥也不进去,她大概是打点了一番,由于个子矮了点,会搭个椅子在窗户边,踩着椅凳从窗口奚落她。

她今日心情格外的好,明知崔樱被饿着,没喝水,还会故意让人端来一叠吃的,演戏一样,津津有味的作样给她看,“都说人贱自有天收,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民间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不就应验了吗。看来人还是不能做坏事,一做坏事老天都看不过眼要亲自收拾。”

晚上训诫先生已经走了,说是明日再来,崔樱觉得不用明日了,主动跟对方说不劳烦他们再多费脚程多跑一趟,反被告知他们就住在府里,方便得很。

因为这事,崔樱还被以精力过剩,不放在悔过上,反而担心多余的事又被罚了一通。

此时崔玥奚落她的话听在崔樱耳中,就像蚊蝇一般嗡嗡,只有吵闹没有愤怒,她早就知道愤怒是最无用的事情,既不能解决她现在的处境,又不能改善她现在的状态,何必跟崔玥这种得志的小人计较。

她虚弱得连手里的笔都快握不住,她这些天反复抄写家规族规,而今在饥饿难耐的情况下,见着纸和莫都是香的,她自虐般在身上掐了大大小小无数伤口,不让自己分一丝心神在外。

崔玥见引不起崔樱丝毫反应,无趣又恼怒地把盘子里的糕点捻起,猛地朝她背上砸去。

崔樱被击中,伏在案上微微顿住。

下笔的地方晕染了一滴墨汁,她拿袖子沾了沾,更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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