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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子家已经满是过年的氛围,大红窗花贴满了窗和门,当年六子挣够了钱,本想和母亲搬去城市里,但是母亲怎么都割舍不下村子,只好把原先的破房子修成了小别墅,现在交通便利起来,六子妈白日干干农活,闲来无事帮人算算命,打打牌,日子照样过的有滋有味。

六子妈围着围裙,把粉条全下进炖的软烂的酸菜猪肉煲里,桌上已经摆满了菜,唐织愿啃完鸡架,又夹起刚出锅的锅包肉咬了一大口。边上的六子馋的不行,嚷嚷着抱怨,“妈,好歹我是您儿子,这桌菜给我分点不行吗?”

“去去去,别打扰织愿吃饭,闲的没事去外面把柴劈了……”六子妈嫌弃地赶儿子。

“妈,外面零下二十度……哎呦,我这老寒腿又犯了,赶紧上楼涂点药……”六子打个哈哈上楼了,真怕他彪悍的妈把他赶出门劈柴。

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来,六子妈才在围裙上擦擦手,坐到了唐织愿边上,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织愿,总有办法的,越祭司害怕你以后不在了,才做了这个面具,没想到流落在外这么久,上面应该还残存了她的力量,我想看看她留下了什么办法……”

“……敏姨,我已经活够了,而且我从来不觉得我做错了选择,不要白费苦心了。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安安心心过日子,享享清福。”唐织愿打断了她的话,笑着说,“待会拎坛酒,我去墓上拜拜,祭司那个女人,平生最爱喝酒了,要是我没带,在地下都要唠叨我……”

六子妈红了眼眶,满眼心疼,唐织愿抽出桌上的纸巾给她擦眼泪,“敏姨,如果六子知道我把你弄哭了,肯定要拄着拐杖打我了……”

敏姨擦干净眼泪,语重心长地说,“穆先生刚刚打电话来问你好不好呢,织愿,就算是为了他,日子里要是有个挂念你的人,你会没有一点点舍不得吗……”

穆长玄吗?唐织愿压下心底的繁杂,难得要反驳的话也沉默着没说出口。

回到自己的屋里,唐织愿慢慢脱下上半身的衣服,背对着镜子,只见后背靠近心脏的那块皮肤,有一瓣艳红的花瓣胎记,这片花瓣是十年前就长好的,至此再没有长过。

宝慈庵并不是什么香火鼎盛的大寺庙,建在寂月山的山脚,平日只有十几位尼姑,还有一位名叫静春的主持。唐织愿第一次求签就在宝慈庵,那是二十年前的事。寺里供奉的是观音,已经斑斑驳驳,有些年岁了,捧着玉净瓶,慈眉善目,俯瞰众生。唐织愿供奉完香火,摇了摇签筒,随意抽了一只签递给解签的尼姑,那时的静春还未当上主持,在观音像旁做个解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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