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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叁十,除夕夜。

樊可昏睡醒来,套件衣服,困倦地下楼叫车,出发城北。

线上,贺晋珩那边毫无动静,樊可不确定他删了她没有。

她暂时没想好如何面对一会必须面对的贺晋珩。

十几分钟车程,樊可凭记忆往他们家走。

院内,贺晋珩果然在。

他一个人,坐前院小秋千上,抱着猫,目光呆滞,静静对着手里燃烧的仙女棒放空。

嗓子眼痒,樊可咳了咳,贺晋珩望过来。

不好,惊扰了人家的小世界。

她窘迫地朝门走。

贺羽在厨房忙活着炒菜,樊永康帮她的忙,打下手,洗洗切切。

樊可去打了个招呼,“爸、贺阿姨。”

贺羽回头,“来了?”热情招呼樊可,“快,坐着休息会。桌上有水果,刚洗的,菜快好了!”

“好”

樊永康尝了口煲的汤,淡了,加点盐。他窥眼客厅,樊可坐沙发里侧,无所事事地刷手机。

他平生见不得一些年轻人坐那干刷手机,像个废人样。

年轻人里包括樊可。

来这什么不做,光坐那等着,也不知道来帮帮大人的忙,樊永康眉头紧皱,喝了句,“你都多大人了,懂点事噻!”

“长辈们在这忙,你在那干坐着玩手机,不知道来帮帮忙?”

贺羽出声,制止他,“哎!孩子刚来你让她歇会,再说咱这都差不多了你要她帮啥。”

“别动不动就数落,孩子不是数落出来的。”

她爸总看她不顺眼。小到喝水吃饭,他样样挑刺。

在樊永康面前呼吸都属于大错特错浪费空气。

樊可闭眼,睁开,情绪压下去,装作没听到这些话,照旧刷手机。

贺羽让樊永康端菜上桌,他一盘盘端过去。抽空看眼樊可,樊永康气腾地攻心,放菜盘时用了点力,嗒一声。

“樊可,你懂事一点,没事做可以来帮着端端菜,那手机有什么刷头?这么大个人不知道见事做事,一天到晚就知道玩手机。”

“就你这样考什么大学?你能考上才稀奇!”

贺羽端出汤碗,指责道,“跟你说了别数落她,你这脾气能不能改改?”换了声线口吻,对着客厅,“可可,饭熟了!麻烦一下你,去把贺天叫进来吃饭好吗?”

樊可说好。

走到门口,贺晋珩仍在对烟火放空,鞋边全是烧完的仙女棒遗骸,樊可扶门框上,隔半个院子喊。

“进来吃饭。”

手中这根仙女棒正好烧完,他托着猫站起来。

见状,樊可先行一步。

开饭。

贺羽觉着贺晋珩这几天不对劲。

面显消沉,意气风发的样儿不复存在,话也少了。

她好奇,很少见他这个样,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了,这几天,是不是又熬夜了?”贺羽边盛汤边问。

“没怎么。”

樊永康给贺晋珩夹几筷菜,“来来来珩珩,多吃点,你姑妈做的饭真是人间美味!”

“哎呦!你吃你的别管他…来,可可,喝点汤。”

樊可接过,“谢谢贺阿姨。”

“专门买的老母鸡,滋补。你多喝点。”

饭间,贺语作为话题输出的主力军,讲她和樊永康这段时间的事,去哪了,在干嘛,樊永康不时逗几句嘴。

樊可偷偷地瞟贺晋珩。他用心吃着饭,眼里只有饭,头不抬,夹菜也不带抬眼的。

他们之间有变质变质再变质的暗流。

她低眼,扒碗里的米粒。

贺晋珩吃完就撂筷子,贺羽问他去干什么,他说睡觉。

“睡什么觉睡觉,你疯了贺晋珩?”

“疯了。”

早他妈疯了。

“等着,过十二点再睡,守岁呢!”

贺晋珩径直离席去了一楼的盥洗室。

贺羽对樊家父女俏皮地打哈哈,“刷牙去了,呵呵,这孩子喜欢饭后刷牙。”

贺晋珩出来要上楼,路过餐厅,贺羽叫他,“干什么去?你今天别想睡觉!过来坐着,有事说。”

他无精打采的。

坐下,小圆逛完客厅,摆了摆尾巴回贺晋珩脚边蜷起。

当只猫咪吧,家猫,野猫,均有人爱,无非野猫的命贱一点,流浪奔波,它们得到的东西注定是不公平的。

贺羽的事,新年给俩小孩压岁钱,一个小孩五千块。

五千块塞得长方形红包满满当当,厚厚一包。

贺晋珩收了,没吭气。

樊可收了,她加上一句,“谢谢贺阿姨,新年快乐。”

樊永康叫樊可将红包退回去,一面说,“你!哎呀…把钱给你贺阿姨退回去!哪能收她的红包?”一面念叨贺语,“你看你,给什么压岁钱,她都快成年了哪能收你的钱…”

“你消停会吧,歇歇你那嘴。”

“只要咱可可没出嫁,姨年年都给她包红包!”

她乖乖一笑,“谢谢贺阿姨。”

樊可的笑容如樊永康的眼中钉,他训起樊可,“你这孩子怎么不懂事呢?叫你还给阿姨就还给她,快还给她!”

樊可在思考退不退。

贺羽说,“别听你爸的,拿着。压岁钱哪有退回来的道理。”

贺羽越宽慰樊可,樊永康的火越旺。樊可表现得太贼了——拿钱说场面话;太没她们那个年纪的小孩的乖顺纯良了——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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