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1 / 2)
她始终没有回答柯遂有关“想不想”的问题,他也仅仅只是抱了她不到几秒钟,顷刻松开手,极有分寸感。
“这几天我都会照顾你。”他说,不是质询,是坦然的叙述。
她没再拒绝——出于为他考虑,间隔太短的航途,倒时差很痛苦。除此以外没有别的,就算有,也在她愿意承认的范围之外。
柯遂带了一袋水果过来,见她不出声,便拿把水果刀,静静削苹果。病房是单调的蓝与白,连他的衬衫也是白的,苹果是唯一的彩色。她盯着那抹猩红在他清瘦的指骨间辗转,最后全部落在垃圾桶里。余下的果肉被细致地切成小块。
“在英国还好吗?”她忽然问。
“很好。”他反问:“妈妈在这边怎么样?”
“也不错。”
“不错还生病?”他一下子拆穿她。
“这不能控制呀。”柯黎滞涩地解释:“过得再不错,也可能生病。”
“但这是生活习惯的问题。”他把苹果放到果盘里,搁下刀。擦干净手后,又抱住了她:“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那以后妈妈老了怎么办?”她没推开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久病床前无孝子,现在照顾一时可以,照顾久了,再有耐心,也会烦的。”
他一只手搭在她肩头,摩挲她垂在脸边的头发:“你没比我大多少岁。”
“而且女性寿命比男性长,更健康。”
“十九岁。”她说。
“不是。”他认真纠正:“是十八岁四个月九天。”
真的么?柯黎没算过——不会有人闲到去算具体相差的时间。她冥思半晌,脑海中估算确认这个数字,惊讶发现,他说得分毫不差。
测算过程中,柯遂全程望着她。遁入沉思时,她眉头会轻微拧紧,浑然忘却周遭,连他在腰边收紧的手也不曾注意。他觉得这样的妈妈很可爱,垂下头,吻了吻她的面颊,柯黎依旧全无反应。
两人都不曾察觉,经年累月的相处中,他的吻和他的触摸,对她而言已不再是异己之物。
“确实。”她终于抬起头来:“但跟我说的没差几个月。”
“那又怎么样。”柯遂毫不在乎:“你老了更好,到时候只能依赖我一个人。”
其实更深处、更秘不可宣的想法是——老人类似婴儿,行动能力低下。他可以彻底地、合法地占有她,不会让她离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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