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臣夫人日常 第20节(1 / 2)
长宜听得出傅老夫人话音中的愤怒,派了人把傅长宛从西偏院带了过来,长宜去了东次间里,隔着屏风传来一阵阵的声音。
傅老夫人生了大气,语气冰冷的质问,傅长宛哭得梨花带雨的,坚持说:“……孙女是丢了一个帕子,可不知是被程公子捡去了,孙女真的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和昨日长宜问她的时候说的一模一样,仿佛自己才是最委屈的那个。
青竺撇了撇嘴,没好气的道:“二姑娘和薛姨娘还真是亲生的母女,事到临头了还不承认,派人劫持不成,反倒来抢姑娘的姻缘,手段可真是下作。”
周氏在一旁听到不由皱了皱眉,问长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薛姨娘还敢派人劫持你?”
她在大兴并没有听到过这件事。
长宜垂了垂眼眸道:“二伯母不知,是薛姨娘的兄长,他如今在赵王帐下做幕僚,派了人劫持侄女,幸好在寺院里被人发现,侄女才躲过这一劫,侄女……侄女原想着薛姨娘有孕在身,警告了她一番,谁想如今竟出了这档子事,说来说去都是侄女不好。”
周氏还未听完脸色已经一片冰冷,她竟不知一个做姨娘的有这样天大的胆子,敢劫持嫡女,如此看来都是沈氏在世时太过软弱,若是早使点手段把人送到庄子上去,一副凉药灌下去,也不至于出了今日的大祸。
周氏望着长宜也是一副软弱可欺的模样,摇了摇头,她原以为傅长宜还算是个伶俐的,没想到也是个外强中干的,出了这样的祸事竟被吓得不敢说出来。
周氏冷笑道:“这薛姨娘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她看了一眼长宜,又道:“你也真是的,再怎么害怕也不能藏下不说,这样大的事自有你祖母给你做主,你怕什么呢?”
长宜捏着帕子没有吭声,掉下两滴眼泪。
周氏到底是做伯母的,况且沈氏病逝,家中并无主母当家,姨娘仗着宠爱胡作非为也是常有的事,她握住长宜的手道:“好孩子,这事也不该赖你,你先回去歇着,自有我们替你做主。”
长宜也不想在这里继续听傅长宛狡辩,傅老夫人在这里,一切都不用她再出面,她自然是松了一口气,遂起身给周氏行了一礼,先回了东偏院。
过了一会,前院的小丫头进来传话,说傅仲儒下了衙门去了瑞安堂。
长宜吩咐青竺听着院子里的动静,直到午正傅老夫人才从瑞安堂出来,去了厢房歇息。
青竺跑过来说:“老夫人让刘嬷嬷套了马车,天黑后就把薛姨娘和二姑娘送到大兴的庄子上去,西偏院的丫头婆子各杖三十大板,说是要发卖了。”
长宜就知道老夫人忍不下这口气,不过如今虽把两人送走了,但还是没有把事情彻底解决,外面的流言还在,程家也没有派人过来商量。
午后,长宜去了厢房看望傅老夫人,穿过仪门,看到傅仲儒身边的小厮侍墨侯在门外,看样子母子二人正在说话。
长宜站在庑廊下等了一会,刘嬷嬷打着帘子出来道:“姑娘进来吧。”
傅老夫人已经重新梳洗了一番,换了一件沉香色的大袖衫,傅仲儒坐在炕下面的圈椅上,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一眼。
傅仲儒从傅老夫人口中得知薛姨娘让薛坤劫持长宜的事情,这才知晓那日薛姨娘为何遮遮掩掩,一点儿都不敢提当日发生的事情,他还真听信了长女的话,以为薛姨娘只是和薛坤有信件往来,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甚至也没有想过怎么处罚薛姨娘。
长女不告诉他,想来就是对他很是失望,他这个父亲不能替她做主罢了,所以一直忍声吞气。他一直深觉愧对长女,想尽了法子弥补,其实伤害长女最深的还是他自个儿。
傅老夫人朝傅仲儒道:“你先去吧,让他们把东西收拾收拾,我这次回去,把长宜也带到身边亲自教养,你就不必担心了。”
长宜有些讶然,傅老夫人竟然要把她带回去。
第31章 他以前从没想过这些,如今却……
傅老夫人赶了一夜的路, 不过在马车上阖了会眼,戴着深赭色暗纹眉勒,也难掩眉眼间的疲惫, 她一肚子的怒火,午饭也没吃多少, 刘嬷嬷吩咐厨房熬了些山药粳米粥,配了三四样开胃的酱菜。
长宜服侍傅老夫人喝了粥, 等小丫头撤去饭菜, 傅老夫人才拉着长宜的手让她挨着她坐了, 说道:“你父亲同我说了, 祖母知道你的心思, 你且放心好了,祖母不会把你往火坑里推。”
说来这门亲事傅老夫人原觉得很好, 程家门楣简单,程知府又是礼部尚书吕慎的门生, 往后说不定也能升到京中,她还以为攀上了一门好亲, 谁料如今竟出了这样的祸事。
傅老夫人想想都觉得痛心, 对薛姨娘和傅长宛就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他们傅家门风严谨,都是被这两个贱人给败坏了。
早知如此, 她当初就应该拦着沈慈, 不让薛细蕊进傅家家门, 也不至于有今日的祸事来。
傅老夫人以为长宜难过,安慰道:“宜姐儿是个好姑娘,等回了大兴,祖母再为你说一门好亲事。”
长宜低下头没有说话, 在外人看来,她的亲事被毁,应当是伤心难过,可于她来说,她除了有些气愤和不解,伤感却是没有多少的。
当初应下这门亲事,一来是母亲临逝前的意愿,二来是她年纪大了,不得不嫁人,定亲后她却是没想过这么多的,但说起来还是有些可惜的,毕竟像程家这样的人家的确不好找。
长宜想到前途未卜,一时也有些黯然,问道:“祖母打算怎么处置这件事?”
如今最当紧的还是止住外面的流言才是。
傅老夫人生育三子,培养出两个进士,什么大风大浪的没见过,她心中早就拿定了主意,说道:“若是程家应下这门亲,那就把傅长宛嫁过去,对外称两家早就定下了亲事,私下有来往也是正常的,不过丢些脸,外头也说不着什么,若是程家不肯,就叫人把她送到尼姑庵,她一个人的名声毁了不打紧,不能毁了你们姊妹一辈子。”
长宜见傅老夫人眉头深深皱着,鬓边的白发比上一回见时多了些,也有些心疼祖母,六十多岁的人了,还要拖着一把身子骨连夜赶来收拾这副烂摊子。
长宜替傅老夫人捏了捏腿,她从前服侍沈氏的时候,也都是亲自做这些,手法熟练,力度适中,傅老夫人脸上才露出了一些笑颜。
过了一会,周氏也过来了,说护送的人已经打点好了,都是干粗活的婆子,个个都十分强悍,定不会让薛姨娘和傅长宛逃跑了。
这时门房的人来传,说程太太来了府上,出了这样的祸事,程家是该给傅家一个交代,想来有会子话要说,长宜便起身先告退了。
出了门,却在院子里遇着了程太太,时隔两日,程太太面容憔悴,穿了一件鸦青色暗纹褙子,衬得她脸色更加暗沉发黄,眼底虚青,不用想这两日程太太也是夜不能寐。
长宜低头行了一礼,没有说话,带着木槿和青竺沿着庑廊回了东偏院。
程太太原想说些什么,话在嘴里却吐不出来,望着长宜远去的身影不由叹了口气。
傅老夫人在正堂见了程太太,还未说话程太太眼圈就先红了,抹泪道:“……哪里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傅老夫人脸色铁青,压住心头的怒火道:“程大公子这般不小心,鹿鸣宴上侍郎大人和顺天府知府俱在,怎能轻易的就喝醉了。”
醉便醉吧,还掉出来帕子,私相授受的物件,不好好藏着掖着,竟敢随身携带在身上,她当真是没见过如此蠢笨的人。
程太太刚听说的时候差点晕过去,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自幼在她身边悉心教养,竟然教成这个样子,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瞬间崩塌。
程太太听傅老夫人指责程淮,也不敢说什么,道:“说来都是淮哥儿对不住傅大姑娘,他老子杖了他三十大板,也给大姑娘出出气。”
一转话音,又问:“不知大姑娘现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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