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电子柏拉图恋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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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都发现你们不对劲,说!”

“老同学嘛,肯定亲一些啦,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一起高考过的战友情,自然是比寻常那些亲厚些的,可别多想了。”看他俩沆瀣一气,一副准备严刑拷打的样儿,她就偏不要他们得意,故意兜着圈子不正面回答。

“老同学嘛。”王鹤池也学坏,模仿起顾念的口气,“少骗人了你,眼睛都恨不得挂你身上了还什么老同学,他是不是暗恋你七八年了啊,天哪,没想到人长这么帅背地里是个痴汉。我那天可看见了哦,趁着你睡着了他...”

“不是你们想的那回事儿,就是...老情人吧。”顾念心里冷哼一声,又不好真的对人家两句玩笑生气,本来还想顺水推舟又赚个面子先默认下来——对,没错,他程屿回就是个痴汉惦记我这么多年,又舍不得别人真的这样误会他,哪怕是在她同事眼里,也忍心不下给他们留下一个卑微的印象,最终还是按捺不住,故作矜持地解释了。

“前男友啊?”楚沉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样子。

“纠正一下,是现男友。”顾念慢条斯理地先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摇摆表示否定,才狡黠地公布答案。反正又不是办公室恋情,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开诚布公也没什么不好嘛。

“哎呦,不跟你废话了,脱单饭可要安排上。”王鹤池大学交往的女朋友一路交往到现在,刚一入职就请了其他几个光棍吃饭,这下终于见到回头钱了,这下八卦的心也没有了,满脑子饭饭饭。

“行啊,他春节就回来,到时候请你们呗,想吃什么提前想好了,仅此一次,可别说我们小气。”她爽快应下,总算这回也能轮到我们出面请客吃脱单饭了嘛,那扬眉吐气、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劲头,仿佛不是小小脱单饭,而是终于等到自己的婚礼答谢宴,终于能师出有名地收回以前散出去的份子钱呢。

开心了还没有半秒钟,又想到大学时期吃过室友的脱单饭,辩论队友的脱单饭,毕业之后还吃过同事的脱单饭,甚至人家结婚的宴席,她一直雷打不动地保持单身,没机会还也没少被打趣嘲笑,现在倒像是可以还上一还了,可大学毕业后就是各奔东西,如今还哪门子的还啊!都怪程屿回那个狗东西!

本来很简单的一个事儿,因她顾左右而言他地躲东躲西倒是白白多说了好多话,好不容易应付搪塞过去了那两位,这下才有机会把手机拿出来看消息,手机都还没来得及解锁,嘴角先上扬起来,瞬间就是一张幸福洋溢的笑脸。

意料之中的一句早安,心里暗道什么嘛,就这样哦。

倒是口嫌体正直地咬着下嘴唇做成一副女儿家会情郎的娇羞样,飞快地打字回复,早安呀。

也不知道因为修订版系统有程屿回的劳动成果还是怎的,今天用起来就是格外得心应手,以前最讨厌应付的系统留言和投诉意见,现下也有了一百二十分的耐心一一回复处理了。

整个上午基本就蹲在系统里熟悉磨合,继而开始查缺补漏上个月一片狼藉的考勤绩效,事情不算复杂,只是数量繁多又种类琐碎,到底还是花了些时间,等到午休吃饭的时候才有时间拿手机谈情说爱,那边程屿回也在赶年前的最后一个项目,据说程序员队伍几乎拨了一半人马参与,想来也没那么好应付。

在公寓睡了个短暂的午觉,端着冰美式猛嘬一口还没嘬完就收到开会的消息,强打精神赶紧进会议室就坐。

会议内容也很简单,年后就要正式去江南地区的各大高校进行校招,所有的人事经理和普通职员都要参与进去,两个人一组负责两个城市的合作高校。

春节过后顾念就要正式投入到新的一轮春招之中,估计也要频繁地出差,也没多少机会留在晔城原地等程屿回回来又离开。

投桃报李也好,礼尚往来也好,总不好一直是他来找她,她总也是可以去的嘛。

首先自告奋勇地选择了深圳。

深圳的工作说简单也简单——目标大学只一个深圳工业大学,因此在深圳停留的时间不算太久,但好在工作也总不会太多,大约能挤出空闲来陪男友吧。

深圳工业大学的情况说复杂又复杂——深工大比起晔城大学来,不论从生源质量还是学术水平学校排名来说都是小巫见大巫,但处理起来一点也不算容易,晔城大学的顶级人才基本都会流向超一线城市北上广深,再然后就是江浙一带的富庶城市。晔城当地的各行各业都不算出彩,空担一个经济特区的名儿,但实际主要依靠发展旅游业来维持经济水平,实业发展在几个经济特区里算是垫底。但多多少少也能留下一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本地人留下来混混日子建设家乡嘛。

深工大虽然生源质量属实不太够看,但毕竟背靠深圳,当之无愧的超一线,又是婴儿新生般的无限可能,人才引进做得更是全国数一数二的优越,年轻人的梦想之城,想从那儿往晔城抢人实在不易。

晟礼在深圳的牌子打得远远不够响亮,真这样单刀直入地杀过去也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上市公司,这在深圳可一点也不稀罕,简直遍地都是。然而要和深圳工业大学达成合作又势在必行。不管是靠招揽人才打开深圳的需求市场,还是靠打开深圳的需求市场来招揽人才,总是相互影响依存的动态循环,同步进行,双管齐下,总是事半功倍,相得益彰的。

因此哪怕是一个普通本科大学,想在他们学校占位置搞宣讲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自告奋勇地选一个第一个合作的硬骨头来啃,也是要花费一番力气的,虽然不是单枪匹马地孤军作战,有前辈人事经理带着,但她肯定也不能一味躲懒偷闲,套近乎搞关系这种事,该应酬应酬,该喝酒喝酒,工作场合,忘记性别才是正经。更何况做计划、写文案、宣讲支持的PPT肯定是她这个新人当仁不让地全权负责,年前也闲不下来咯。

晔城本地的大学都还算好说,晔城大学毕竟是亲爱的母校,刚刚毕业学校里还有认识的学弟学妹和敬重的恩师可以帮扶一二,就算招不来人中龙凤,招来些未开发的璞玉也还算不辱使命,实在不行,找一些看得过眼的蒲柳之质来应付也总是过得去的,能考上晔城大学还能顺利毕业总是错不了,就算对晔城大学的教学质量和考试体系没有十足的把握,对国家的高考制度还是能够放下心的嘛。

对于晔城大学来说重点早已不是要地方宣讲,而是求招生就业处多帮忙推荐些好人选过来,晔城其他高校嘛或许情况就要反过来,招生就业处来求他们宽限条件增加人数,要时时刻刻维持数量上的动态平衡,几副面孔的来回打太极踢皮球,想来就是头大。

果然背后不能说人,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本来以为还有充足的时间用来做心理建设,缓冲缓冲,没想到春节前春招还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儿,某一天人都还没下班,就临时加塞了一个饭局——来自晔城理工大学招生就业处的盛情邀请。

晔城的大学算得上奇怪,但也可以称得上是情理之中的事吧。

整个晔城五所高校,只晔城大学一所高校一骑绝尘而去,在全国都是榜上有名的重点高校,独树一帜得像顶端优势一般把所有本省的优质生源和教育资源全都占据围剿,搞得其余几个营养不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法则无处不在,就算晟礼身负晔城模范企业的光辉,也不可能没限度无底线地浪费人力成本,什么货色都收留不是?

资源置换要牺牲换未来是一回事,用本地企业、自产自销的话术来道德绑架又是另一回事。

总监贵人事忙推个酒局算不得什么,带队的重担就落在主管身上,外加两个人事经理和叁个生瓜蛋子,顾念本来就没睡好,这下简直要心态爆炸,但楚沉王鹤池都没说什么,她总不好自己多事地推拒。

下班前简单地去洗手间补了个妆,人力资源部一行人便去赴宴。

顾念没什么应酬的经验,从毕业到现在不过是和学生干部联系过几次校招的教室,更多地还是做宣讲方面的内容和材料,整理整理学生的简历,叁个新人一起做好第一轮粗筛。

毕竟是晔城大学出身,依靠着和老师同系的好关系,维持往常从晔城大学吸取的人才指标不算难事,根本用不上喝酒。现在看来竟然不知道是福是祸,看着其他人都得心应手地应对场面上的迎来送往,她却僵硬得张不开嘴,连夹菜转桌都受限。

她酒量又差得很,人家要是以高姿态示人她反而可以装傻充愣卖惨服软躲了,骗人家做小伏低,姿态最是谦卑不过,她到底还是刚毕业的后辈,怎么好推拒两次又推拒第叁次,只好硬着头皮喝,平时只偶尔吃烤肉才配点冰镇啤酒,或者吃西餐配些红酒白葡萄酒,这么高度数的白酒还是第一次喝。

仿佛灌进去的并不是酒而是火种,一路顺着她的食道点燃了她整个胃腔和身躯。

可这一旦开始了第一口,反而更不好结束。

转眼二两白酒都进了肚,本来只感觉燥热微醺,理智出走,兴奋有余,她不再只想着害怕尴尬,气氛倒是正好,站起来想去一趟洗手间才一时觉得头昏脑胀得天旋地转,在众人面前又要强装着面色如常,不好出丑影响别人雅兴,硬生生地撑着去洗手间催吐,恨不得把整个胃都一起呕出来才好。

发现异常的楚沉追出来,她已好端端地在洗手台漱口擦嘴补口红了。

“吐了?”

“嗯。”

“一会儿别喝了,少喝那两叁口的又没事,人家也喝多了,计较不了那么多。”

“好。”顾念好像是从灵魂到内脏都被掏空了似的疲惫,惜字如金地回应关心。

说是不喝,但又不好真的一口都不喝,再喝醉也是酒桌上的常客还能变成一滩烂泥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小口小口抿着,动作到位地意思意思,却也没有那么好应付,但好在两位男生酒量还好,硬是装疯卖傻地搞出好大的动静,她倒成了没人注意的隐形人,白酒的后劲十足,醉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了还不忘一边保持微笑和潜意识的反应,一边在内心感谢前辈和同辈的慷慨解囊照应一二,一边在更深的内心里失落,没想到她顾念也有场面会被迫被自愿不得不成为边缘人物求忽略。

一场酒局结束,一切都是口头上的寒暄应付,任谁还不是熟知人情世故的老油条,哪有那么容易达成结果,大费周章地伤肾伤肝又伤身,费神费事又费力地搞什么酒局应酬,还不是白费功夫,又回到最初的起点,要她说喝酒谈生意真是糟粕中的糟粕,垃圾中的乐色。

在内心里痛骂一万遍该死的晔城理工大学,难怪就业的事搞得这么焦灼,不把心思放在提高学生质量业务水平行业名声的正经事上,非要搞些邪门歪道走捷径,结果还没骂完人家又卑微到尘埃里把他们一行人好好地送上车,一切安排都是妥帖到位,这下她又不忍心有那些摆高踩低的功利想法。

王鹤池见她上了车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悲催样儿,开口问道,“你没事儿吧,还没缓过来?要不要我打电话给小程,让他安慰安慰你啊。”

“你可别告诉他呀!”听到程屿回就下意识地激动,分贝都高了几分。

“干嘛不告诉他呀。”

“说了也没用,他又不在这儿,还不是多一个人白白担心,再说我也没事儿。”话是说得漂亮慷慨,面上也是清醒十足,然而心里酸得不是个滋味,对程屿回当然是完全能够共情能够理解,可是不在身边就是难受失落嘛!

怎么一碰到程屿回的事就放弃逻辑失去理智,这样异地复合又有什么用呢?帮她喝酒的,送她回家的没一个是她正牌男友,她还不好抱怨,兴许人家还要计较吃醋。

和手机谈恋爱不就是网恋吗,血气方刚的年纪还要谈些电子柏拉图恋爱。

凭什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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