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运(2 / 2)
她用完餐,空姐神神秘秘地表示有礼物给她,将一只橙色的盒子放在她面前。
闻央迟疑地解开丝绸缎带。
盒子里面是一只稀有皮钻扣手袋,她猜市价在两百万左右。
航空公司怎么可能送她这么贵重的礼物?
闻央正想按铃叫人来确认,她的太阳穴忽然一阵酸痛。
尘封的往事涌上心头,直觉促使她打开手袋。
里面有一封信。
她曾说过,手写信放在至少价值二十万的手袋里她才会读。
也只有一个人知道她说过这句话。
闻央看到信上的内容,整个人都在发抖。
一行西青语写着——
“闻央,见字如面。”
闻央将近十年没见过西青语里自己的名字,她看着似曾相识的字迹,不安地抬头四处张望。
她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对不对,花了很久才稳定心神。
头等舱除了她以外只有一位乘客。
她缓缓降下右侧的隔板。
给她送信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顾砚礼看起来精瘦干练,暗纹压褶的衬衣极好修饰出他的精英气质。
许久不见,他的身形多了些力量,闻央注意到他手腕上的晒痕,像是在户外待过很久。
“你是度假还是去做苦力了?”
一别如故,闻央没好气地呛他。
“我去了趟西青。”
顾砚礼道。
她愣住。
白纸黑字的调查报告不能说明全部问题,顾砚礼多年以来都信任背景调查的结果,这次他终于决定靠自己去了解一个人。
他到闻央的家乡久住,说她的语言,走她走过的路。
数月之后,他得以平静。
他通过当地居民的口述终于明白闻央出生在一个怎样的家庭,如果说近代史是他的家族史,那西青历史就是她的家族史。
可即便信徒的万众敬仰也无法抹去她家里的糟糕故事。原来嗜赌成性的闻颂不是例外,而闻央是她家唯一的例外。
出淤泥而不染,这才是闻央。
顾砚礼没办法置身事外评判闻央的为人,他只知道,如果换成十八岁的他面临闻央当时的处境,他不会比她做的更好。
他一直保留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挣扎过后,最终穿越人海来找她了。
“你想干嘛。”
闻央还是对他不客气,十年如一日。
“我想跟你道歉。”
他格外郑重。
“对不起。”
“我为我的成见向你道歉。”
闻央想过自己会赢顾砚礼,但她没想过顾砚礼会向她低头。
“现在是顾砚礼一号在跟我道歉,还是顾砚礼二号?”
她警惕地确认。
“都是。”
顾砚礼在西青待了小半年,学会正视自己的内心,还有正视她。
他在竹林里想起两个截然不同的闻央,可其实这两个形象之间并不是冲突。
这是闻央来时的路。
他见过起点的她,也见过终点的她,他有幸参与了她生命里的一段过程。
他越郑重,闻央对他的偏见越大。
“哦,”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道歉就完了?你还想说什么?”
闻央很漂亮,是轻易就能迷倒一片的漂亮,机舱里光线昏暗,她美得越发不真实。
“我还想说新年快乐。”
顾砚礼声线沉沉。
“你去年许的愿望是关于我,我希望,以后每一年的愿望都与你有关。”
他是她的死对头,每年许的愿望当然也与她有关,他不想摒弃这样仪式感的习俗,但是他想换一层寓意。
闻央轻眨眼,看到顾砚礼身后的隔门缓缓推开。
半个机舱都放满了琥珀永生花。
晶莹剔透,亘古鲜活。
她认出其中的一两朵水仙,那是她曾经送给他的,为了纪念他抢到项目。
再坏的寓意被琥珀包裹住,也会成为美丽。
起初顾砚礼只是想记住她的恨,从而提醒自己不要心软,而多年以后,他想和她走到一起。
“我没想到你会保存下来。”
闻央轻语,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顾砚礼,我今年真的很倒霉。”
她又是因为他失忆抓狂又是被闻颂绑架,她的运气从来就不好,今年尤甚。
“但是你赢了我。”
顾砚礼握住她的手,让她感受自己的脉搏。
“闻央,我想我喜欢上你了。”
跨年的倒计时再次响起,闻央的心轰然崩塌。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不可以不做敌人。”
顾砚礼缓缓跪地。
“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真是要死。
闻央丧心病狂地吻住他。
那就希望流年不利到此为止,接下来的每一年,都要是好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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