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试药郎 第16节(2 / 2)
许是站了太久,齐影面上终于露出疲色,曲雁眉头一蹙,“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齐影未拒绝,夜幕低垂,唯有昏黄月色映在地上,曲雁与齐影走在寂静谷内,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唯有晚风与蝉鸣偶尔作响。
齐影跟在她身旁,眉眼低垂,只安静盯着脚下的路,若是放在平时,倒是有几分惬意美景。可惜他耗尽了体力,一整日下来又只吃了一顿早膳,走着走着步伐便慢了些许。
曲雁停下脚步,看他面色不佳,连呼吸都重了几分便知晓他是真体力不支,可是此处离庭院还有些距离,索性将他拦腰抱起。
“别逞强了,我抱你回去更快些。”
怀里人僵了僵身子,却并未拒绝。
曲雁她心间烦躁,面上更是一片寒霜,没一会便回了院子里,待给齐影手腕换好了药,她才开口。
“谷内出了此事,算我之责,你先休息,不用等我回来。”
齐影点点头,见曲雁仍看着自己,便开口又应了声,“我知道了。”
屋内烛火昏暗之下,齐影很难看出曲雁眸中的情绪,可当他被女人拉入怀中时,久不起波澜的心竟跳了一下。
她抱的极为用力,似要将他揉入骨中一般,可也仅是短短一瞬,在被松开之际,齐影茫然眨了眨眸子,看着曲雁的背影,仿佛刚才的拥抱只是错觉。
第二十一章
齐影怔愣坐在床上,在曲雁走后,他脑中克制不住的回想方才的博弈,一帧帧放慢的动作映在脑中,再寻觅其中可以拆破的招数。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每次对战过后,都会在脑中不断回想。
可想着想着,脑中就忽然想到方才那一个拥抱。
曲雁为什么忽然抱他,齐影垂下眼眸,半响也没想明白,左右也睡不着,索性独自来到浴池,他今日的药浴还未泡。
池内水汽氤氲,他将池旁的药材包放进水内,自己则坐在一旁安静等待。药浴三日一次,每五次换一次药材包,这是他换药的第一日。
自从上次在浴池脱力后,曲雁便不放心他独自泡着,第二次时直接守在外面。好在他适应能力极强,齐影现在已能习惯在热水中泡半个时辰,也算是一种进步。
衣衫被扔在地上,齐影赤着脚走下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自己身上的疤痕有淡下的趋势。譬如腹间那道伤口,按以往经历来讲必会留下一道丑陋狰狞的疤痕,可如今竟只有一抹淡粉的痕迹。
除却那些年头太久的伤痕,他身上许多新疤都有如此变化,齐影清楚知晓这些变化的来源,却不知晓曲雁为何如此。
他曾猜测曲雁对自己的身子感兴趣,但自从上次他提出侍寝被拒后,齐影便放弃了这个想法,权当是她好心才如此。可想起方才那个仓促的拥抱,他琢磨不透曲雁的想法。
齐影阖上眼眸,黏在身上的发丝被他随手拨开,在低头看见胸前那抹守宫砂时,他手中动作一顿,又扯了发丝将它挡住。
齐影整个身子都沉到水中,温热的水将他包围。
浮屠楼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为了谋条生路,里面的人什么法子都用过。
其中最简单的便是出卖身体,那些面容姣好的年轻男子,仗着最原始的本钱爬上各个首领的床。至少为人暖床总比随时送命要强,等被厌弃后,还能利用往日情分求些简单的任务。
饶是如此,每年死在床上的男子暗卫数量也只多不少。
楼里每年都会选一批新出来的孩子,再让有收徒意向的暗卫们去挑选,所谓收徒,实则也是一种谋生手段。她们会把最有资质的人选挑走,花上几年时间训好后,便把楼内分配的甲等任务交给徒弟去做。
这是浮屠楼内默许的,而那些为其出任务的徒弟,极少有活着回来的。
齐影看着自己所识之人一个个消失在楼内,曾很长一段时间都恍惚度日,只等着师父将刻有甲等的令牌交给自己,他再去赴死。
他也确实等到了那令牌,只不过不是给他的,而是他师父自己要接的,师父走前只对他扔下一句。
“等你真成了甲等暗卫,再来接甲等任务吧,别抢我的,接一次好多钱呢。”
溺水的窒息感将他包围,可齐影似自虐般不肯抬头,胸腔逐渐发闷,耳中甚至能听见他打鼓般的心跳。
有许多片段从他脑中一闪而过,有幼时的,有拜师后的,也有从山崖上跌落的,最后留在脑子清晰映着的。
是方才隔着火把,曲雁抬眸望向自己微笑的一幕。
齐影从水中起身,扶着池壁开始猛烈咳嗽,连眼尾都红了一圈。等安静下后才发现,周围寂静一片,曲雁仍未回来,许是正在审讯。
手腕处仍一跳一跳的疼,曲雁方才为他上的药已经打湿,一会回去还要再涂一遍。其实不涂也行,他反正早成了废物,及时真能恢复几成武功,也不知能苟活几年。
在药仙谷的这两个多月,竟是他人生中最无忧的一段时间。
其实除却每月癸水那几日,齐影极少将自己当做男子,在成为甲等影卫那日,他曾被夸赞是浮屠楼最优秀的一把刀,而刀是不用分性别的。
那日曲雁喂他的糖水,他也曾见那些富贵人家的主夫们喝过,他从未想过自己也能喝到。
他曾问过师父自由是何物,师父说是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去哪里去哪里,喝酒吃肉,听曲观舞,再不用过受人所控的苦日子,去享受真正的人间。
齐影其实对肆意人间不感兴趣,他毕生所求不过是能有个自由身,在哪里都无所谓,他可以一个人看日升月落。
最好再有个狗陪伴,和乌云一样就好。
齐影思绪愈飘愈远,最终枕着手臂,趴在池旁沉沉睡去。
许是药香熏扰,他又做了个梦。梦里没有那些血腥可怖的场面,反而祥和温暖,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脚下趴着一只懒洋洋的黑犬,他独自看着田野间炊烟袅袅,看着日升月落。
又看见篱笆外出现一抹白色衣角,还没等他看清是谁,便有两只小狗吵吵闹闹冲过来。
…………
此刻的前堂,弟子们所居的庭院内几乎乱成一锅粥,数把火把穿梭而过,她们皆听闻了谷内有淫贼的传闻。更可气的是,那淫贼竟意图对许师兄下手,虽人已经被抓到,可难免没有同伙。
曲雁未公布淫贼是谁,只下令彻查谷内所有可疑踪迹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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