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顾忌这在场的人多,扶岑最终没有和那个少年吵什么,
起初争辩几句之后,见她退开一些,神色微妙,两人便同时住了口。脸色各异地又待了会儿,最终不欢而散。
回去的路上,花柚被扶岑牵着,一路默然无言。
她感觉自己窥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件,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最后还是扶岑先提,轻轻揉了揉眉心道:“对不住,我不知道他会突然失态。本来只是想见一面的,不想惊着你了。”
这话起得,就很有故事感。
人家好好一少年,怎么突然就会失态了呢?
“啊,那倒没事,”
花柚眨巴眨巴眼,旁敲侧击地问:“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少年,长得很眼熟?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扶岑一直拉着她的手,走在前头为她掌灯,
闻言脚下倏然一顿,停了下来。
“你觉得他眼熟?”扶岑回头,重复了一遍。
花柚心说那能不眼熟吗,和我长得老像了,简直就性别不一样。
“是啊。”
扶岑眉心微微挑起些,桃花似的眸,专注地盯着她,轻声:“那我呢?”
烛光轻轻跳跃一下,无端小心翼翼。
“你怎么?”花柚没懂。
“你觉着我眼熟吗?”
花柚被他问得一头雾水,
嗤地笑出声来:“你在说什么呢?你这颜值的,外头可不多见,哪里来的眼熟?”
扶岑眸光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浅浅的月光落在他的眸子里,像一层深秋里薄薄的寒霜。
自嘲地笑了下:“……是么?”
花朝说,她还留有一缕生魂,或许保留了她最重要的记忆。
只是因为沉睡得太久,暂时想不起来了。若遇见旧时的人或者事,终究会被触动着,想起来一星半点的过往。
她说她觉得花朝眼熟,
却唯独不记得他。
可是因为在她心里,他从来不曾重要过么?
……
扶岑这次是真的醉了。
虽然表面看不太出来,可一直睡到夜半三分,他的脸颊还是泛着酒意的潮红。不知做了什么梦,开始时不时不安稳地左右翻腾起来,脚腕上系着的铃铛发出轻微的声响。
几乎是那铃铛响起的第一声,一贯睡着了就雷打不动的花柚便倏然惊醒了,睁眼后本能地看向床上的扶岑。
看他脸色似乎不太对劲,走上前轻轻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发现竟然还是滚烫的。
花柚:?怎么喝个酒,还发烧了呢?
山精这么脆弱的吗?
花柚忙不迭去给他取了点水,沾湿帕子给他放在额头上物理降温。扶岑轻哼了两下,没醒过来,呢喃着说冷。
僵尸没有体温,花柚没法给他将帕子弄热,只得给抱来一床被子,掀开了盖在他身上。
手忙脚乱整理被子的时候没留意被角勾连着,撞倒了床头柜上放置着的一个小盒子。
盒子落地时,发出叮当哐啷一阵儿的声响,似乎有什么从中里掉了出来。
花柚借着窗边泄露下来的微弱月光,想将盒子捡起来,却意外地在地上摸到了一个玉瓶。
“咦?”
那玉瓶极眼熟,
正是那日她受南猫和宁远山之托,去浮空阁送的瓶子。
宁远山说,那是她的领主老爹,要献给云梦泽领主的东西。
可是这东西,为什么会在扶岑这里?
第26章
山精生病要怎么照顾, 花柚一点经验都没有。给人盖好被子之后,便束手无策了,呆呆立在他的床前。
玉瓶被她好好放回了盒子里, 花柚隔三差五看上一眼,脑子里是纷乱的一片。
一时想起藏宝窟里那声娇媚的主上,和淡化在记忆里,又确实略有些耳熟的“好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