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羡鱼众星捧月般地坐在镖师间,和他们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她容貌美丽,性格温和,不用费什么力气使镖师群体接纳了她。
玉龙瑶站在楼梯上,扶着把手,嗓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小鱼儿。”
金羡鱼先止住了话头,围在她身边的众人也都不明所以地闭上了嘴。
“这是?”他们很快也看到了玉龙瑶。
金羡鱼眨眨眼,浑不在意地说:“这是我的前夫,我们不久前才和离。”
他们是相看两生厌,同床异梦。却又不得不捆绑在一起的夫妻。
她酒量虽然不算浅,但喝多了酒也会头晕,也会醉。
这个时候她脸颊晕红,双眼迷茫,反应有些迟缓的模样,放浪形骸,又殊为可爱。
一只皙白的手轻轻拿走了她的酒杯,玉龙瑶看着她,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轻声说:“你不该喝这么多酒。”
金羡鱼托腮眨眨眼,嗓音有些慵懒,像是在撒娇,几分稚气,几分亲昵无间的娇憨。
“我不喝就是了。”
她一喝酒,非但会上脸,就连手臂、前胸都会泛红。
红纱抹胸下一痕雪脯泛着珊瑚粉色,冰肌莹润,雪腻酥香。
玉龙瑶面上不为所动,却垂下了眼,移开了视线,“你醉了,我扶你回屋休息。”
他说得极为轻描淡写,但金羡鱼知道他内心或不是这么想的。
哪怕他已经尽量压抑,不愿在她面前示弱露怯。
玉龙瑶似乎想伸手扶她,但目光触及她晕红的肌肤,不知想到了什么,收手垂袖,道:“跟我来。”
玉龙瑶没有扶她,他在前面走,脚步不疾不徐,金羡鱼在后面跟着。
上了楼,她好奇地问:“我们要去哪儿?”
玉龙瑶取出钥匙“咔嗒”扭开了锁。
这是他的房间。
玉龙瑶早上起床,已经将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桌上的茶杯倒扣着,椅子收在桌子下。
“你在这儿休息。”玉龙瑶转过身,嘱咐道,“我帮你去提些热水来。”
他没有趁人之危,紧接着就走出了屋,替她掩上了房门。
他也没有骗金羡鱼,他是真的下楼叫了一桶热水,一直在楼下等着热水烧开。
店小二见他文弱想帮他提。
玉龙瑶委婉地谢绝了他的好意,说,“多谢,我自己能行。”
不外乎店小二不放心,玉龙瑶斯文俊秀,穿着件洗得微微发白的黑色罩袍,看起来就像手无缚鸡之力的高门郎君。
玉龙瑶也无意解释,他捋起袖口,露出苍白却结实的小臂,提着满满当当一桶热水,脚步稳便,举步若飞,一路上水桶里的水没洒出来一滴。
等玉龙瑶回来的时候,金羡鱼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玉龙瑶先是在门前敲了敲门。
这是他的习惯,哪怕和金羡鱼已经成亲百余年,他也会进门前先敲门,恪守着必要的礼节。
屋里没有回复。
玉龙瑶道歉进屋,神情自若,脸上没任何多余的情绪。
敲门只是必要的程序。他该进去还是会进去的。但目光落在桌前的少女脸上的时候,玉龙瑶的脚步却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或许她只有睡觉的时候才毫无防备。
玉龙瑶心想。
他先是将热水倒回浴桶里,这才从屏风后转过来,看着金羡鱼。
她纤长的眼睫垂落在眼皮上,双颊酡红,鬓乱残妆如海棠春睡。
不知道她在他走后做了什么,将椅子拖出来,茶杯翻过身,颠三倒四摆得到处都是。
客房窗户背对着后院,院子里种了几棵老梅,几枝腊梅从窗外探进来,胭脂红碎,落在她衣襟鬓角,落在桌面、茶杯。
玉龙瑶在她身边坐下,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像是一股电流顺着指尖钻入心口,忽然觉得自己一颗心也如同桌上这些颠三倒四的茶杯。
金羡鱼的生得很好看。
她的容貌是他按照他的喜好一手培养出来的,可惜他到现在才发现她生得竟然这般扎眼,扎眼到成了一桩祸事。
想到这儿,他推醒了她,对上金羡鱼惺忪的睡眼,玉龙瑶平静地说:“水已经热好了,你可以去沐浴了。”
金羡鱼睁开眼,有些天真地看着他:“你不洗吗?”
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人的时候,竟然是尤为专注,显得含情脉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