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把她当作了哪个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少年侠士也说不定。事情已经解决,金羡鱼点点头,也没有遮掩的意思,伸手在脸上一抹,解下了乔装。
“实不相瞒,晚辈的确算不上真正的崆峒弟子。”
“方才贸然出战,”对上韩归云,金羡鱼脸有点儿热,也有点儿囧,“实在有些冒犯。”
想当初她面不改色信口胡诌是韩归云门下弟子,如今一朝遇到正主,饶是她脸皮再厚也有点儿hold不住这个尴尬的场面。
什么叫算不得真正的崆峒弟子?韩归云被她这句话弄懵了,正琢磨着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李平川却认出她来,脱口而出道:“金道友,是你?!”
“你什么时候来到崆峒的?”李平川面露喜色,快步走上前,替她介绍。
“归云师叔!这位就是我曾与你提到过的金道友!”
等等?!
曾经提到过!金羡鱼立刻就不淡定了。这不就意味着她已经掉马了?!
她下意识地就去看韩归云的表情,正好对上了对方眼里的探究。
金羡鱼面色“蹭”地就红了,“此前借用了前辈的名号,实在抱歉。”
好在韩归云根本不会和她这小辈过不去,反倒微微一笑道,“道友今日又帮了咱们崆峒一次,我又怎会怪罪。”
非但不会怪罪,还会觉得有些可惜。
“英雄年少,若我真有小友这么个徒弟倒好了。”
韩归云叹了口气,面上露出个怅憾的表情。
李平川也明白韩归云的意思,神情略显黯淡。
倘若他们崆峒人才济济,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长生门这种不入流的小门小派欺悔。
这下,周围其他的崆峒弟子,整个门派都莫名陷入了一种丧丧的气氛里。
眼看着这二位突然变丧,金羡鱼挣扎了一下,举起手道,“呃,其实……我当时在洞庭说的并不全是假话。”
“崆峒的确算是我的师门。”
金羡鱼迟疑半秒,知道自己这席话将会带来怎样一番震动:“……授我这身功法的其实就是贵派白长老,白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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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寒宵猫着腰,放轻了脚步,飞也般地钻入了帐篷里。
哪怕他动作压得再轻,脚掌落地无声,还是惊醒了床上的伤患。
“苍狼,你现在才回来?”阿巴哈坐起来问道。
既然已经醒了,再压着动静也没了意义,卫寒宵“嗯”了一声,走到面盆架前净手。
一双皎白的手如今伤痕累累,被根根碾碎的指骨还没有完全长好,时不时就一抽一抽得疼,牵连着全身的关节隐隐作痛。
“有吃的没?”卫寒宵哑着嗓子问。
他一天都没吃饭了,这些天忙得像个陀螺,饿得胃里一阵痉挛。
阿巴哈立刻翻身下床,翻出一张馕饼递给他,又到了一杯水给他。
卫寒宵拽了巾子飞快地擦了擦手,倒也没挑剔,做到桌前狼吞虎咽地就吃了起来。
阿巴哈看着他:“苍狼,我记得你之前最讨厌吃这些东西。”
卫寒宵是个纯正的肉食动物,不爱吃面食,尤其不爱吃蔬菜,看到蔬菜脸会绿。
卫寒宵头也没抬,也没说话,嘴里鼓鼓囊囊,将面前的残羹剩饭一扫而空。
少年低垂着眼睫,垂落在眼前的霜白的发,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阿巴哈有意与他找话题,诱他多说几句,“对了,你这几日瘴气是不是没再发作了?”
卫寒宵一愣,搁下了馕饼,嘴边还黏着点饼屑,“……好像是的。”
他这瘴气通常个把月就要发作一次,随着年岁渐长,发作得愈发平凡,如今不到十天半个月就要受一回折磨。
如果恰逢剧变,瘴气发作时还会更加凶恶。
可这一次实在太平静了,平静到仿佛这个纠缠他多年的恶魔,悄然离他而去了一般。
卫寒宵大为奇怪,将馕饼往桌上一推。
他和阿巴哈讨论了好几个可能,可惜都未曾得到验证。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卫寒宵又把馕饼捞回来,咬了一口。
阿巴哈安慰道:“说不定是你归灵之故。”
归灵,大仙洲的人更愿称之为入魔。
前几天卫寒宵他一朝白发,魔气横生,就是入魔的表现,“归灵”通常伴随着修为的突飞猛进,以及心性的大变。
卫寒宵怔怔地看着馕饼上他咬出来的一圈牙印。
……当真如此吗?
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