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她无法拒绝。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特殊的,这些“垃圾”也独她一份。她曾经那些同僚们也是如此以为。
就这样她自作多情了有百年,直到那一日她在“同事”们的撺掇之下,终于鼓起勇气向玉龙瑶表白,他微露惊讶之色,理所应当地婉言谢绝了她。
当时金羡鱼脑子里乱哄哄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只知道自己不应该留在这儿,她应该要走。
她觉得迷茫,怔怔地走远了。
她心烦意乱,一路上驾着一匹小马挥鞭向前。
她兜兜转转,像在等待,又不知在等待什么,或许是在等玉龙瑶像偶像剧男主角一样追出来?
别天真了,她喃喃地自己否定了自己。这又不是什么琼瑶剧。
那个时候,她真想一走了之。
走到一半,她不拉缰绳,只身漫游,面色苍白,失魂落魄。
突然发现,天大地大,她竟然无处可去。她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
到头来她发现她竟然还是期盼着玉龙瑶会突然出现。理所应当的,玉龙瑶自始至终也未出现。她在幻想中暖暖身子,却又被冰冷的现实迎头痛击,说不出话来。
最后她还是颓废地回到了玉家,在同僚担忧的视线中,挤出个无所谓的,豁然开朗般地笑来,笑着说:“我没事。”
然后将自己反锁在了屋里一整晚。
也只有一整晚,第二天,她照样平静地随侍玉龙瑶,鞍前马后。
同僚十分担心她,那几日她与几位同僚走得很近,关系也颇为密切。
或许,在她内心阴暗的角落里,她的确存着激玉龙瑶吃醋的意思。
直到……玉龙瑶某一日突然主动开口求娶她。
这几乎震惊了她所有的“同事”,他们都笑着恭喜她说家主心里一定有她,当时婉言谢绝,只怕是还未反应过来,高兴坏了。
所有人对此都深信不疑,毕竟她生得这么好看。
玉龙瑶将她摔落尘埃后,又给足了她的面子。
可合籍百年以来,有时候金羡鱼会觉得她和玉龙瑶之间的关系不像是夫妻,倒更像是室友。
她会担忧不经意间言行冒犯他,下意识地遵循着“同租”生活的边界。
偶有冒犯,玉龙瑶则会温和地摸摸她的头发,宽宥她的失礼。
她依然无法走近他的内心。
今时却不同往日了,看着桌上的玉牌,金羡鱼神情轻快地敲下了一段回复。
“好啊,鱼让厨房给我留着,我亲自来烹制。”
没一会儿,她便得到了如含笑意的回复。
“好,不过你身子未大好,不要勉强。”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就能粉饰太平了吗?如果玉龙瑶当真在乎她的身体健康,则不必说个“好”字。不过他若真是这般细心体贴,那就不是他没心没肺,以戏弄教唆人为乐的玉龙瑶了。
第12章
金羡鱼的厨艺一向不错,这也是为了玉龙瑶练出来的,人只要爱上一个人,就会竭尽全力对对方好。
当初她傻不拉几地想要在衣食住行各个方面,都尽量给玉龙瑶最好的,只可惜玉龙瑶压根不好此道。
金羡鱼游刃有余地一条调滚汁下锅,炖了一碗鱼汤。
一条切段,做了一道鱼炙。
一条切片,做了一道鱼生。
翻出前些日子腌好的鱼酱佐餐。
鱼肉吃多了,难免口腻,又调了几道清脆爽口的小菜。
摆好盘,便收入芥子石中,携芥子石,穿过回廊来到了“鹤鸣松巅”。
此处茅檐土壁,横篱竹牖,松树百余章,松涛阵阵,尤以晚间最为清心,彼时松涛万重,明月相照。
不远处一带飞瀑流泻入小潭中,飞珠溅玉。
和鸣成趣,净可漱人身心。
玉龙瑶与谢扶危先至,正坐在三株古松前论道,说到兴起时,忽听到一阵沙沙的脚步声。
此时,山道中却忽然转出了个白衣的少女,少女踩着松软的松针,踏莎而行,手上提着个食盒。
她乌发柔软,天姿灵秀,一袭白衣裹寒玉,
恍若玉树琼苞堆雪,彼时,晚霞筛金,一瓣一瓣落在金羡鱼的裙角,好似霭霭的浮光,照得她冷清清的容色,如异花初胎,美玉生晕。
“鹤鸣松巅”,“鹤鸣松巅”,当真像直欲乘风归去的白鹤仙女。
玉龙瑶与谢扶危不由将目光投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