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天凌看了看何琨,又扭头看了看王俊,随即站起来,握住何琨的手,语气沉重道:“老何,我就知道你最忠心了。”
“公公,这都是我该做的!”
何琨的手被木天凌来回摇晃,他心里忽然产生一股不详的预感。
木天凌爽朗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需要一个睿智而且聪颖,机警又不乏变通的人,现在看来,非你莫属啊。这一趟鞑靼大营,就由你去吧!”
何坤腿一软,牙齿上下打着哆嗦,趴下抱着他的大腿哭道:“公公,鞑靼人野性难驯,杀人不眨眼。我这一身肉舍了不要紧,可到时候谁伺候你老呀!”
“慌什么!”
木天凌把何琨扶起来,安抚他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达延汗怎么说也是一代雄主,不会为难你的。”
他微笑着对何琨道:“你去了就说,我大明是礼仪之邦,汪公公得知他死了儿子,愿意与他停战。只要他放弃本次南下掳掠所得,我们就放他离开,绝不追赶!”
这不是摆明了去找死吗?
何琨心态崩了,一时间老泪纵横,死活不愿去。
“老何,只要你去了把话传到,就立下大功了。本公保你回来京,掌控御马监!”
“真,真的?”
何琨听后也不嚎了,眼巴巴的看着木天凌。
他们切屌进宫,图的不就是个荣华富贵吗?掌控了御马监,还怕捞不到钱?
“哼,本公说一不二!不过你要是把军中的机密泄漏了,就诛你九族!”
木天凌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饱含杀意,又把何琨吓了个哆嗦。
“奴婢,晓晓得了!”
何琨得了木天凌的承诺,屁颠屁颠的出了中军大帐,给达延汗吊丧去了。
“公公,此举何意?”王俊抱拳问道。
他不知道这个时候,木天凌为什么会派使者去那边。看这表现也不像是在清除异己,借刀杀人呀?
“兵法之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达延汗用兵如神,其心必然多疑,他撤兵就是在试探我们。”
木天凌虽然不懂怎么指挥打仗,但是他见多识广,脑子里的点子多的是。
“如果我们乘胜追击,他随时可以吃掉我们。但是我们也按兵不动,他一定会怀疑我们有阴谋,届时他未必肯把全部兵力压到我们这边。”
“公公的意思是?”王俊不求甚解,依然还是很糊涂。
“我示敌以强,达延汗一定以为我们虚张声势。”
“高明,公公这招实在是高明。达延汗想破脑袋恐怕也想不到我们的意图!”
王俊长了一身腱子肉,脑子里却是团浆糊,哪里懂这些弯弯绕,只能拍拍公公的马屁。
“呵呵,别高兴得太早。他要是全力以赴,我们这里的压力就太大了。本公的身家性命,可是全都押在王总兵的手上了,你可不要掉链子,把大营丢了!”
木天凌盯着他的眼睛,厉声道。
“报效朝廷,当在今日,末将唯有死战而已。绝不放一个鞑靼人进来!”
王俊脑子不够精明,打仗却不含糊,否则也升不到这大同总兵的位置上。
表了衷心后,王俊掀门而去,到营垒前重新布置防线。
无边的黑暗吞噬了所有,而一场恶战随时可能爆发。
木天凌施施然坐下,继续恢复着体力,静待达延汗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