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他们怎么说,木天凌充耳不闻,只是低头看着玉阶。
他在赌!赌的就是相对于文官集团,正德更离不开太监!
“你们可是在欺朕年幼?朝议之时,你们如此作态,和泼妇骂街有何两样?成何体统!”
正德脸上露出怒色,把那些跳得最欢的文臣挨个骂了一遍。
“皇上,老臣知你年轻,喜欢新奇物事。刘瑾媚上,刻意投皇上所好,方有此位!但是刘瑾此人鹰视狼顾,久必为祸,望皇上除此大害!”
内阁首辅刘健再次进言,就差指着正德的鼻子骂,你个小毛孩就是个昏君!
“刘阁老!皇上虽然年幼,但已有成祖遗风,又岂会识人不明?且不说皇上并未贪图享乐,你且说说,皇上要我们阁臣是干什么吃的?”
刘瑾回头看去,没想到竟然有内阁大臣替他说话。
文臣集团从骨子里看不起太监,这个年头,但凡和太监走的近一点,头上都会被扣上阉党的帽子。
这位仁兄是谁啊,勇气可嘉呀!木天凌刚来不久,哪里认得谁是谁。
“行了,别吵了!刘公公,朕不许你走!你先过来。”正德示意木天凌站到他身边来。
木天凌嘴角一勾,知道自己已经赌赢了,当下抬起头,昂首阔步走到朱厚照的御座旁边。
“刘公公,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朱厚照扭头朝他小声问道。
“皇上,税银征收还算顺利,臣以二十四监的小太监为首,率领五军营裁汰下来的老弱士卒充当税吏,在京畿地区实行十五税一的商税,不到一个月已经收上来白银十五万两。随着他们业务水平上升,我有信心在三个月内让皇上的内帑进账五十万两。”
说到收税,刘瑾就有些来气儿。手底下的人收税就和抢劫一样,极尽敲诈勒索之能事。害的他不得不额外成立一个税警总团,专门监察这些税吏的行为。
就算木天凌如此强调纪律,奈何这届公务员队伍素质建设太差劲儿,他的名声还是烂大街了,民间义士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而朝堂之上这么多人弹劾他,也是因为刘瑾动了他们的奶酪。收税之时管你是阁老还是王侯,一律照收不误。动了人家的银子根,不找你麻烦,找谁麻烦。
正德听了木天凌的报告,十分高兴。内帑有钱了,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再也不用看内阁的眼色了。
“刘阁老,谢阁老还有刘尚书,朕念在你们年事已高,准你们回乡致仕,每人赏赐一条玉带,另赏官服,并赐诰命!”
谢迁等人直接傻眼了,没想到朱厚照居然真的把他们辞了,大佬不带这么玩的啊!
“皇上,我呢?”
李东阳眼巴巴的看着朱厚照。别人想不想辞职他不知道,他是真的想辞。在紫禁城奉献了几十年,累出了一身毛病,他早就想回家享清福去了。
“李阁老,内阁离不开你,你就再多干几年吧!”正德坐在御座上,十分诚恳的挽留他。
“可是,老臣实在是干不动了呀!”李东阳颤巍巍的喘着气儿,心里很难受,凭什么呀?
这位西涯先生祖籍湖广长沙府茶陵,因家族世代为行伍出身,入京师戍守,属金吾左卫籍。
明朝的户籍制度十分严格,李东阳以军户贱籍出身,而入阁当上首辅,向世人诠释了什么叫做小人物的逆袭。
朱厚照笑着说道:“反正阁老家在京城,就继续留在内阁里,为大明发光发热吧!”
想走的不让走,想留的不能留,正德这一手,玩的实在是高明。
木天凌第一次对正德刮目相看。不过他也没特别往心里去。反正他只在这里待三个月,管他以后洪水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