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谁死了,在什么地方?”端木瑾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想要拎那个人的衣领子,却发现这人根本就没有穿衣服,光着个身子,只在腰间围了一件衣服遮了遮羞处,可见这人冲下来的有多匆忙了。
那人仰着头,面上的神色仓皇惊恐,双目没有焦距地散着,似乎吓得不轻,整个人还没有缓过神来。
“起来,带我去。”端木瑾一拽他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毫不客气地就向楼梯上拖去。
那人被拖了个踉跄,才抬头看向端木瑾,颤着牙关问道:“你……你是谁?”
“警察。”端木瑾这两个字说的顺溜无比,却又冷冰冰的,一下子就让那人信了一半。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有人……有人死了……”那人的话都说不完整,脸色煞白地重复着有人死了,好像真被吓坏了。
端木瑾点点头,说:“带我去。”
“是,是。”那人踉踉跄跄地向楼上爬去,胳膊几乎就靠端木瑾撑着才能立住身子,他一边爬楼一边哆哆嗦嗦地给端木瑾说着什么,可声音太抖,也听不明白。
林绍峰紧跟在端木瑾后面,本想摆出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人民公仆形象,可一想这里面除了端木瑾谁都看不见他呢,他这样子摆给端木瑾看,不是找噎吗?还是算了吧。
那人跌跌撞撞地将端木瑾引上二楼,指着靠近楼梯口的一间vip包房,哆嗦着住了脚步,整个人缩成一团,靠着墙壁蹲了下去,似乎特别地伤心。
端木瑾抬头看了一眼,他正对着的是一条走廊,走廊里镶满了各色闪烁的彩灯,红橙黄绿,各种色彩轮番变化,就算有谁站在这个走廊里,也是看不清脸色的。空气中是动感到爆的音乐,不停地在耳边炸开,就这样的环境,就算有人被一刀刀割死都未必听得到惨叫,这个地方,还真是个杀人放火的好地方。
靠近楼梯口的那扇包房门是开着的,还没走进去就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包房里亮着淡粉色的光芒,照着暗黑色真皮沙发上那具躯体,红粉艳丽的颜色竟然还有些暧昧的艺术感。端木瑾站在门口谨慎地望了望包房里面,右手食指中指轻轻一弹,一小片仿佛羽毛一样的白色物质就飞了出来,那东西飘飘摇摇飞了起来,好像活物一般在屋里逡巡了一圈,又飞回了端木瑾的手中。
端木瑾这才抬腿走了进来,顺手按亮了包房内的大灯,雪白的灯光一亮瞬间将包房内的一切都照的一清二楚,林绍峰在他的身后爆出了一声怪叫:“我日!”
黑色的真皮沙发上,正呈大字摆着一个人,那人被剥了皮,浑身上下都是血红血红的,就像刚刚宰杀的兔子剥出来的肉,那血色都透着狰狞。也不知道是没死透还是怎么了,鲜红色的血肉和淡黄色的脂肪层还在微微地跳动,好像下一刻就能猛然站了起来。他仰面朝上躺着,被剥去了皮的脸部就像腐烂出几个洞的西红柿,那黑黢黢的洞里,两只眼珠都发了红,却还在仰天瞪视着,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那人连嘴唇部分的皮肤都被剥了去,上下唇开了一线,露出一口牙齿来,在灯光的照射下,看着森白瘆人。明明是一具尸体,却似乎又似一个未知的野兽,正磨着尖利的獠牙,择人而噬。
端木瑾走近尸体,以纸巾垫着手按了按死者的肚子,林绍峰在身后狂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