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办的假证?
她现在脉搏上的芯片她还没忘,如果这是一本小说的话读者可能已经忘了,但她作为当事人那可真是记了三十年都没敢忘。
她不相信以杜芢的聪明才智会愚蠢地认为这事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简单摆平,这又不是在梦里。但除此之外,她也缺乏能够做出其他假设的证据。
她穿着不太合脚的白色布鞋,穿过垃圾场来到公路边。想在路上拦车没人理她,所幸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告示牌,公交车站就在不远的路前。
荀安在刷卡进车前做好了被发现是假证立马撒腿就逃的准备,却没想到奇迹般地正常通过。坐在车座上时她甚至不知目的地该去往何处,她捏着这自己的新身份,只觉得迷茫又讽刺。
车载电视上播放起了今日新闻,她发现距离自己踏进那个研究所后已过去五天,这次的在逃人员名单上,并没有出现荀安的姓名。
难不成杜芢真就那样简单地拯救了自己?那她又为什么要与自己告别?如果她真的拥有直接饶自己一命的权限,那么自己在那三十年里的苦痛挣扎对杜芢而言又是一种怎样的姿态?她就那样眼睁睁看着自己把心攥出血也要与她相爱,是不是觉得这只是一只小白鼠给自己献出的一粒花生米?她从来就可以决定自己的一切,那又怎么忍心看着她一直在生与死的迷宫中转圈?
她难道只是在观察自己吗?那句告别那句爱到底代表什么,荀安不相信那只是研究员对实验体的诀别。
她还是得去找到杜芢,荀安想,她得再见她一面。
都怪她最后又说了一次爱她,既然都说了就别想再把她抛下。她得看着她的眼睛说,那些感情只存在于梦里,她不想再与她继续。
就算那样也没关系,荀安很有自尊的,不会死缠烂打。但前提是杜芢得看着荀安的眼睛说出那些话,不要再去逃避她。
不然她会不甘心的啊。
荀安靠在窗边凝望晚霞,那车把她脑袋颠得不断与玻璃碰撞,车窗里她的倒影看起来还是很年轻,像个孩子。在城市的边际线逐渐进入视线后,她想清楚了自己接下来该前往的场所。
她在一个商业街附近下车,先去换掉了自己这一身像是刚从疯狂科学家手里潜逃出来的可怜实验体的服装,但也没把原本身上那身扔掉,她买了个包把它装好。她觉得她能在这件衣服上感觉到杜芢的气息,她得把它带着,用于在还没找到杜芢的那段日子里当自己的安眠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