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人向自己怒吼的画面唐突地从眼前闪过,杜芢有在想荀安会不会此刻会觉得她是个极为麻烦的家伙。但荀安看起来只是像自愿接受了一个神圣的使命,她像是愣了一下,思考片刻后边极为认真地点了点头,从杜芢眼前的画面里让出位置,离开房间前还不忘以极快的速度又揉了几下她的头。
杜芢捋着自己静电整得立起来的几根头发,目视荀安离开的方向。她重新理了下自己事先准备好的需要向外传输的数据,发现剩下的内容已不多。
她一直讨要着一个答案,现在却又有些恐惧研究的继续,她或许有在享受着一切暂停的时光,就像享受着每一段在现实夹缝中生出的梦中日常。
·
新的监控模板在一个月后被投放进梦里,杜芢为它做着最后的调整。那段时间对她而言是忙碌又幸福的,她终于无需再整天胡思乱想荀安现在对自己的想法,或是不断反刍那些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她每天与电脑和面板为伴,就连荀安已经把写好的东西放在了自己的桌上都未察觉到。
直到她收到了明明就坐在客厅,却开始狂发信息轰炸自己电脑桌面的荀安的消息,才苦笑着给她发了一个“等等”的表情。
她说等到了晚上,等自己完成了今天给自己布置的任务后就看,但没想到荀安真的就那样在沙发上等到了午夜。等杜芢凌晨一点去为她盖上被子,帮她关电视的时候,看着屏幕上面似曾相识的狗血电视剧里关于爱不爱的讨论,惊觉自己其实有那么点在逃避阅读荀安的思想与心声。
一切她读不懂的感情都是在把她往普通人类的这个概念之外推,她也曾希望与普通人类割席,但她希望的是站在更高一层的顶端,而不是被动地作为异类被丢入谷底,还在底端笑话似的喊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早晚拿出点真本事让你们瞧瞧。
她早就失去了这股锐气。
但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荀安的一片真心,于是她坐在沙发旁的椅子上,挨着荀安,开了盏小灯,郑重地翻开本子。心跳很快,像翻看一封不确定内容的情书。
每晚三点就会强制掐掉意识的情况准时降临,等再醒来的时候杜芢发觉自己还趴在沙发的扶手面上,背上被披了条毯子。她看着窗外泛黄的天空回忆自己何时入睡,这该是早晨还是下午。
她打开手机看见时间还是早上9点,荀安给自己发了孩子们想见她,下午她可以过来参与本月物资诞生日的集会的信息。